柯颜不想告诉他们自己失忆了,因为那会引起一系列更加麻烦的检查观察。她只想好好得尽快地习惯自己拥有的新生命,平凡且珍贵。
“小姑娘,先别紧张,我这里看下去没有什么大碍,心肺呼吸都正常。”医生在病例卡上涂涂写写了几段文字:“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留院观察一天,再做几项检查吧。
毕竟,从那么高的梯子上掉下来,一点伤都没有的确是很奇迹。”
“还检查什么!没事就赶紧出院!”门外传进来一声粗重的呵斥:“你们这些穿白大褂的,不把人家口袋掏空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他妈一天累的要死要活才能挣几个钱,都给他妈一赔钱货作践掉!”
“他爸,你别说了!”刘香华皱着眉头道,但那一声喝止在柯颜听来是那么的柔软无力。
“要不要检查随便你们,”被颜大军这样口没遮拦地讽刺一通,医生的脸色自然也不好看了:“要出院的话在风险承担书上签名,以后有什么事跟我们医院没有关系。”
“爸妈,我没事了…”柯颜怔怔地叫了一声,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尽快习惯新身份,虽然喊一对陌生人做爸妈,这真的是有生以来最别扭的事了。
“他爸,还是在检查检查吧。”刘香华几乎是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丈夫:“可可刚醒来的时候有点奇怪,我怕孩子脑袋有伤。”
颜大军冷冷地白了她们母女一眼:“你要检查自己想办法,我没钱!”说完就摔门走了,只留下刘香华一人委屈地抹着眼泪。
“没事哦,可可,妈给小姨打电话借点钱——”
话音刚落,颜大军去而复返,拧着满是污秽的眉眼从裤兜里抽出一叠臭烘烘皱巴巴的钞票,抬手摔在病床上:“拿去拿去!借了别人的还不是得老子还!”
柯颜静静地坐在床上,她有她自己的判断。父亲颜大军应该只是一个性情粗鲁思想保守的汉子而已,看着那双满是皴裂老茧的手就该知道,家庭的压力已经让这个只会出苦力的男人扭曲了一切友善和礼貌。而且,重男轻女的思想应该也蛮根深蒂固的吧。
但他的本性应该不是一个坏人。
在母亲弯腰捡钱的一瞬间,柯颜突然意识到从小生长在名门的自己,还真是从来不知道钱原来那么重要。
就在母亲跟着医生下楼缴费的时候,病房的门上起了几声轻飘飘的笃笃响,敲门的人是没吃饭么?柯颜心想:力气跟以前的自己有一拼呢。
一个圆圆的小脑袋怯生生地闪进来,当她看到屋里只有柯颜一个人,紧张的小脸登时舒缓开来。
“可可,你怎么样了啊?”
那也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扎着马尾带着眼镜,一幅乖巧样。她背着书包,似乎是在上学的路上抽空过来的。
柯颜不难判断,她应该是这个叫颜可可的女孩的同学朋友。
有些话,跟同龄人应该更好说吧。柯颜想着,对她微笑道:“你过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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