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郭嵩焘来,萧云贵还是有些印象,好像就是他撺掇着曾国藩出山,成立了湘军,而他自己也是镇压太平天国的刽子手之一,唯一让萧云贵记住的是,他是中国近代首位驻外使节。
萧云贵皱皱眉道:“这郭嵩焘怎么会在长沙城中?”
洪韵儿笑道:“这郭嵩焘本是湘阴城西人,仕途也是较为坎坷,考了五次会师,终于在道光二十七年中了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可惜他才做了官,家中双亲相继去世,他只能回老家丁忧,一直到今年都没能再回北京。最近太平军北上入湘,他也不甘寂寞,跑到省城来给骆秉章出谋划策,结果城陷得太快,他也没能离开。”
萧云贵哦了一声,淡淡的说道:“拿住他有什么好的,这种当了清廷官吏的读书人,最是死硬,没当官的左宗棠我们都还搞不定,你还想招揽他么?”
洪韵儿哼了一声道:“这郭嵩焘是撺掇曾国藩出山的重要人物,我想着将他扣下,湘军就没那么快出现了啊。”
萧云贵忍不住笑道:“四眼妹,你的想法还真是简单,曾国藩等湘湖读书人之所以要办湘军围剿太平军,究其原因是太平军不尊儒教,若然太平军依旧砸毁孔庙、不尊儒术,就算没有郭嵩焘,曾国藩等人还是会出山的。我依稀记得首先办起团练的乃是罗泽南和他的弟子王珍吧,郭嵩焘也只是加了把火头而已。”
洪韵儿有些失望的坐下道:“还亏我高兴了半天,原来这么做没用啊。”
萧云贵摸着下巴说道:“长沙一战成功之后,湘中名人本来就多在长沙,这些人既不能轻易杀掉,也不能轻易放掉,把他和王闿运他们三人关在一起,等等再说吧。”
正说话间,牌刀手来禀报说左宗棠求见,萧云贵了洪韵儿奇道:“这老小子想通了?”
洪韵儿摇摇头,只见左宗棠到了堂上来,这老小子面色红润,气色很是不错,到让萧云贵心里又是一阵卑鄙无耻的念头生出来,这老小子和前几日死乞百赖的样子很不一样啊,难道是因为老婆来了,有了阴阳调和,所以才气色渐佳?想到这里不禁望了望洪韵儿,跟着咽了一大口馋咽,自己明明也算有老婆的,却只能露宿军营,真是气死人了。
左宗棠哪知道萧云贵心里在想什么,上前一礼后微微笑道:“西王、西王妃安好。”
萧云贵和洪韵儿回了一礼后,萧云贵招呼左宗棠坐下,呵呵笑道:“什么风把先生吹来了?”
左宗棠一拉衣摆坐下,坦然道:“实不相瞒,这几日左某思来想去,起初委实难以抉择,但今日已然想通了。”说道这里,他起身深深一揖道:“多谢近日西王和西王娘厚恩延请,但左某除了妻小之外,还有兄弟姐妹尚在,夫人娘家在湘潭也是大户人家,断不能因左某一人之故,累及这些亲眷的,所以……”
见左宗棠起来相谢,萧云贵就暗道不好,果然左宗棠言下之意还是不愿投靠的,萧云贵只觉得脑中一阵眩晕,这老小子当真不识抬举,自己做了那么多事,他居然还是要离开?心头暗自火起,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周家在湘潭,这个我知道,你的兄弟姐妹在何处?本王派人去把他们一起都请来便是。”
左宗棠心中已经想通,摇摇头苦笑道:“西王不必再费心力了,左某知道岳丈一家脾气,也知道兄弟姐妹的家世,他们现下是断然不会到长沙来的,多谢西王美意。”
萧云贵颓然靠在椅背上:“左宗棠啊左宗棠,难道本王真的就不值得你投靠么?”
左宗棠哑然失笑,拱手道:“西王何出此言?左某知道西王和西王妃心中抱负,也不耻清廷所为,有了西王妃一番论儒之后,更加明白如何才能振兴儒学,自此也绝了投效朝廷的念头。左某意思是眼下还不能投效西王麾下,待左某回到湘潭之后,劝说亲眷,安排好家事之后,再来军前效力如何?”
萧云贵听了转忧为喜,这老小子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啊,原来他还是愿意投效的,只是真的顾虑宗族安危,所以才这么说,当下他连连搓手笑道:“先生就这般回去太过危险了,还是本王派兵去帮先生取家眷吧。”
左宗棠拱手谢道:“多谢西王,但上次为了左某,就累得西王妃在湘阴遇险,左某心中实在有愧,搬取家眷之事,还是左某自己办好了,左右我在湘中还是有些人脉,自己办事方便些,有太平的人在当中反而不好。”
洪韵儿皱眉道:“先生这是只身犯险啊,今早传来消息,清廷将长沙大小官吏悉数捕拿问罪,可见咸丰气度狭窄,没有容人之量,若是让清廷知道先生打算投我太平,定会对先生不利的。”
左宗棠哦了一声,点点头道:“来朝廷又要大起刑狱之事,长沙失陷这件案子又不知会构陷多少人,但左某一介布丁,料想朝廷不会注意,左某此去低调行事,也该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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