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千艺心里产生了一条裂痕,一条小蛇钻进里面,盘踞成圈,然后吐着信子随时准备咬一口。容铭不管容天丽如何对自己,却在别人对她不好时,打了她时,会挺身护她,为她抱不平。
他这么需要容天丽,需要她一点点的在意和爱。他在一个没有爱的环境下长大,却不断的照顾着自己,心里的小蛇看着跳动的心脏,掐准这个最好的时机,张开大口,一口囵吞咬了下去,她心里很痛。
容铭一推顾弘言,容天丽回过神来立刻又不干,场面像要回到刚才一样。
容天丽打了容铭,容铭去打容天鸿,容天鸿推了顾弘言,容天丽去打容铭,顾弘言打了容天丽,容铭去质问顾弘言,容天丽又要打容铭。虽然绕来绕去,但终究就如同容天丽那句话一样,容天鸿和顾弘言对于她来说是儿子和老公,容铭是……谁知道呢。
场面更加混乱之前,唐千艺身后响起容铭爷爷一声怒吼:“打打打,就知道打!我这个老头子还没死呢,真要打过来一人挨我一拐杖!我打爆你们的头!看还成天闹腾不闹腾。”
众人立刻站直面向过来这边,唐千艺站在原地,刚好由容铭爷爷挡在了身前,她垂下头平复自己的情绪。
顾弘言走上前扶容铭爷爷往客厅的沙发走,也没注意唐千艺,他扶容铭爷爷坐下,说:“爸,他们只是一时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吵到您休息了吗?”
容铭爷爷被扶着过去,唐千艺没有跟过去,却还是感受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炽热的目光,她如面压泰山,不堪重负抬起头看过去。容铭正目光定定的看着她,眼神深邃而高深莫测,她心里忐忑,她将这个家的乱都看光了,他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呢?黑暗和不堪的东西被扒开的羞耻还是不甘或者愤怒?
容铭爷爷坐在沙发上,语气恢复平和,只是语气中不无埋怨和讽刺:“那我要是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哪天你们惹我不开心了,是不是也可以想打就扇一巴掌,想杀就捅一刀?再跟法官说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顾弘言接不上话,在一侧干站着,面色尴尬。容天鸿看着容铭爷爷,“您只要不捅死,再让受害者闭嘴,就见不到法官。”
容铭爷爷恍然大悟的抬起头,“喔?原来还有这种说法,这可是我大孙子的经验之谈?”
容天鸿一怔,一时也接不上话。容天丽连忙走到他的身侧拍了拍肩膀,然后坐到容铭爷爷身侧,挽着他的手臂撒娇道:“爸,你平时都不管女儿怎么教儿子的,今天这是干嘛呀?”
容铭爷爷抽出自己的手,突然愤怒的站起来,指着顾弘言和容天鸿,“你儿子和你老公就是他,他,”指着容铭道:“这个你不认,就跟你没关系,轮不上你来教育!他是我孙子!”
容天丽脸色一白,跟着站了起来,想再靠过来,“爸......”
容铭爷爷抬起手躲开她的手,“行了!我平时装作又聋又瞎的,你是不是就以为做什么都没人管了!明天就大年三十,谁要是再闹点什么出来,就给我滚出容家,也别再去zoe了!”
容铭爷爷的话音落下,四周都静悄悄的,连风声都没有。容铭收回看着唐千艺的目光,转身往楼上走去。
容天丽像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一样,撅着嘴巴蹬了一下脚也往楼上走去。顾弘言走到容铭爷爷正对面微微鞠了一躬,“爸,对不起,我们记住了。”站直身也往楼上走去。
容天鸿双手插兜,用眼睛斜睨了一眼站在容铭爷爷房门口的唐千艺,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冲容铭爷爷微微点头,往楼上走去。
客厅像是一个戏台子,戏演完了,角也就上楼了,这戏台子也就空了,独留下喝令停戏的‘班主’。唐千艺走过去将容铭爷爷扶起来,“容爷爷,浸在里面可就会泛酸了,起来吧。”
他抬起头看了一下唐千艺,“是呀,苦倒不怕,这酸却是腐烂人心的呀。”
一直进到里面,唐千艺口中容爷爷自己制造出来的安全的城堡里,容爷爷坐在沙发上,慢慢喝了一口茶,“外面果真出去一趟如同打了一仗。”他像是吃了自己城堡的东西就能恢复元气一般,立刻精神了起来。
“你看见没有,我管得了什么?他们没人会一句一句跟我说自己的心结,我强令喝止了他们又有什么用?都是各自的心魔、心结惹出来的事,只能等他们自己去看清看透才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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