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修女虔诚的将紧握的双手举到胸前,语调既和蔼又亲切:“文夫人说哪里话,这修道院本是桐雨暂时寄住的落脚之地,若是桐雨愿意,我自然更希望她能去文夫人身边,感受家的温暖。”
我一时没有搞清楚情况,瞪大了迷惑的眼睛,看了看莱茵修女,又看了看文夫人。
“文夫人,您的意思是……”我小心翼翼的发问,暗自腹诽着,总不会是想要收养我吧?我虽然自小就渴望有家人,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去豪门里住一住。况且,这文家是什么地方,整个上海滩,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这一个不知深浅的外人住进去,怕是要树大招风了。
文夫人从手包里拿出了今天的《江南日报》,摊在了我的面前,解释起来:“这张报纸你可能也看到了的,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你竟然会和清逸走在一起。想必你也听说了最近有人在和清逸过不去,你的照片登在报纸上面,肯定会很危险。你是我从小助养的,我一是想要保护你的安全,二也是出于私心,想让清逸收收心,就和老爷商量着不如干脆让你来做我们文家的媳妇。你先在文家的别院住下,等过一阵好好操办了婚礼,你再住进文公馆和清逸做正式的夫妻,岂不是美事?”
我心中陡然一惊。
“可我和文少爷根本就……”我想要解释,我和文清逸根本就没有那层关系。我也想要拒绝这莫名其妙的婚约。
若是真的和文清逸成了亲,我还用他澄清什么?我和他的关系,就注定一辈子纠缠在一起了。想到那个无礼的花花大少,我当然是必须严词拒绝。
文夫人可能是料到了我的反应,她眯了眯好看的眉眼,慢慢将报纸叠好收回了自己的手包里,云淡风轻的抛出了非常沉重的话题:“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取走清逸身边女人的命。我也不能肯定的说,那些杀手绝对不会牵连无辜。要是脱离了文家的保护,到时候谁也无法想象,这个修道院最后到底会怎样。难道莱茵修女和剩下那些可怜的孩子被连累,你也无动于衷吗?”
说罢,她起身准备要走。
“等等,”我看了看莱茵修女,咬牙叫住了文夫人,“我答应你。”
就是因为我答应了这场改变一生的婚姻,所以一个月后的现在,在我的婚礼上,我迎来了我丈夫的死讯。
文凯与文清逸的噩耗传来,婚礼自然也进行不下去了,文夫人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去港口确认消息,吩咐我坐车先回家。
一众宾客投来异样的目光,在我身后也不断的指指点点。
“文家这是娶了个丧门星啊!”
“谁说不是啊,本来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现在又开始克夫了。”
我不甚在意的敛下眉眼,转身离开了教堂。
原本,我就不想要嫁进文家的。如果不是因为被文清逸拉到了车上,我又怎么会成为被人追杀的对象呢?如果不是为了报答文夫人的助养之恩,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修道院的安全,我才不想要嫁给文清逸,成为这众矢之的。
虽然文清逸突遭横祸,可我却说不上非常伤心。
或许,与其和文家大少爷举案齐眉,守寡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吧。
曾经,我对我这庸碌的一生,还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妄想。那就是找一个与自己心意相通的男子嫁了,老老实实的相夫教子。
在新婚之夜,我只想对丈夫说一句话:“你可知,我此生最渴望的,便是家人。多谢你让我得到我最想要的。”
只可惜,如今连这一点希冀也不能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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