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了皱眉头,知道如果碰见文二夫人,那么那个轻佻的男人肯定也就在附近。果不其然,我站起身向文二夫人行礼的时候,文浩源正面带奇怪的笑容审视着我。
不过,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还有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穿着深褐色长衫缎面马甲,打扮体面却一脸老实模样的中年男人站在他们身侧。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可能就是文老爷的弟弟,文远文二老爷。
文二夫人抚裙落座,嘲讽的话语如连珠炮似的弹了出来:“我还以为,大嫂一心为大哥守灵,愁肠难解,断然不会参加这样的宴会。况且,这宴席上推杯换盏的,也不适合大嫂养胎啊。”
这是寿宴,她这话多少犯了主人家的忌讳,主桌上的人忍不住同时瞟了她一眼。
文远是个敦厚人,又好面子,虽然他们与大嫂不合,却也不想被外人看了笑话去,便像模像样的吆喝了妻子一句:“早上吃了什么,嘴这样臭,不会与大嫂好好说话吗?”
文二夫人翻了个白眼儿,没再言语,可文远也没有让自己的老婆吃亏,这绵里藏针的话并没有停下来:“大嫂连媳妇都替清逸找好了,可见是有远见的人。早早的就在孤儿院助养了一个女孩,用多年心血为文家培养了一个贤内助。这样的心思,我不得不佩服。”
这话实在是太难听。
当然我不得不承认,我与文夫人的关系确实有些微妙。可他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说,这一切都是文夫人早有预谋的。可当时文夫人助养我时,怎么会预料到文老爷和文清逸会遇上海难呢?要不是文家遭逢变故,我这样的背景,又怎么可能嫁进门第极高的文家呢?
对于文夫人这样刚刚丧夫丧子的人来说,他们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
我虽然多少有些胆小怕事,却自小是嫉恶如仇的,况且,文夫人对我那么好,我自然要为她出头。
我抬起头直视着文家二老爷,浅浅一弯唇角,态度极其彬彬有礼道:“二叔在商会中向来口碑极佳,说一不二,同行也常常称赞二叔重诺守信,每句话都谨慎小心。今日不知为何,却言不尽而语不实,不知是否喝多了酒,还是误信传言,人云亦云呢?”
我给他留了转圜的余地,却也狠狠的让他丢了脸。在场的宾客大多知道文二老爷怕老婆,他这些刻薄话,说不定就是文二夫人教唆的。
文夫人若有所思的瞄了我一眼,嘴角似乎噙着不易觉察的笑意。
“臭丫头,你说什么?”文二老爷一向是不惯与人口舌之争,眼下理屈词穷,竟然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这是他们一家三口再次惹人侧目的一刻,很不巧,这次宴会的主人露面了。
“文老爷如此动怒,可是嫌我霍家招待不周啊?”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拄着一根文明棍,缓步从内堂走了出来,坐到了主位上。
他声如洪钟,气势逼人。
众宾客瞬间一静,整个热闹的寿宴,竟然立刻鸦雀无声。
文远文二老爷也识相的闭了嘴,摆出一副笑脸,向那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拱了拱手,逢场作戏道:“霍兄言重了,今日受邀参宴,霍家无一处不周到。只怪我们文家的新媳妇不懂规矩,不知尊重长辈,我一时气急,才想要训导一番,倒让霍兄见笑了。”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