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不懂,完全不明白,节什么哀,顺什么变;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眼神变得深邃,两只冰凉的小手,紧紧地扣着手心。仿佛只有这样,那一点仅有的温度就不会消失。
她讨厌,她讨厌这样的感觉,都是那个肇事者害的,都是那个人让爸爸变得不完整。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似要透出血来。
人陆续地走光,只留下了她。树上的叶子,已经枯萎,徒留干枯的树杈,和落在上面的清雪,被一阵风吹落。
越显凄凉,隐忍许久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难以阻挡,悲伤更是无以附加。更不知哭了多长时间,许是哭久了。蒋研浑身无力,如散架一般,晕倒在地上。站在她身后的米希存,慌忙地冲过去抱起她,转身离开这里。
怀里的她,如婴孩一般,脆弱不堪,脸色苍白如薄纸,没有一丝的血色,眼角还残留着泪痕,惹得米希存一阵揪心。
一路从山上走下,亦步亦趋,每走一步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不是他抱不动她,而是,抱不动她满身的悲伤。走到拐角处,看到展天威站在山边,背影显得比早上更加的冷峻,面朝向山的另一端,响起的声音,如数九寒天的风霜一样刺骨:
“把她交给我,你可以离开这座城市了。我不想再看见你,出现在我和她的面前,或是出现在这座城市。她的以后,由我展天威负责,记住你的身份。”
米希存眼中,刚见他出现时的火苗,瞬间被他一句话熄灭。自己的身份,呵,就是因为这样,他连保护她的能力也没有了吗?心倏地一紧,想起那日,蒋研躲在没人经过的过道里,哭泣时,他知道,她的心里没有自己的位置,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她醒来,恐怕最想见的人会是他。
自己是这样,自己的生母,又何偿不是?
展天威转过身,从米希存的怀里抱过蒋研,顿时觉得心里充满温暖,心里空空的一角被填得满满。展天威瞧着她的面容出神,却不曾留意黯然离开的那个人,他全部的目光都给了怀里的人。
从那时起,他展天威就知道,她蒋研就是自己的魔咒。
展天威叹口气转身,看向正在休息的工程队,嘴角弯起一丝弧度,叫来吴助理。
“让他们先回去吧,我在山上走走。”
留下这句话,展天威往山上走去。途经的地方,已长满青松翠柏,绿油油的,焕发着生机。只是觉得心中那一缕沉痛,无从搁置。如果有一天,他只是假想,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真的发现这一切,自己又该怎么办,又该怎么处理他们之间的这条天堑鸿沟。
觉得以往的以往,似乎都已经不再重要,只要她开心,他又有什么可求。
山间不再弥漫着烟雾,刹那变得通透,隐约看到山的彼端,站着同样的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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