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文说:“原来是这样,能有一份安定也挺不错的,比我整天迷茫度日要好。”
沈烟回复说:“你呀还不算无药可救,至少没有迷失,好好珍惜你的大学生活吧,有些人想上大学还没机会呢!”
袁子文说:“嗯,你真好!”
沈烟说:“呵呵,别这样夸我,我可不好。”
袁子文说:“怎么会呢,起码我觉得你很好!”
沈烟说道:“好了好了,你快考试了,安心学习吧,我去洗漱了。”
袁子文回答了一声好,互道了一声晚安。
宿舍依然是游戏声,音乐声,混杂不堪,长久生活其中,袁子文慢慢的已经习惯了,而且还有了猫头鹰的本领。有时候,习惯的养成并不需要自己刻意去要求,大多数是长久以来的一种顺从罢了。
晚上有点冷,比平时要冷,北方的冬天,干冷干冷的,不比南方的那种阴湿阴冷,南方的冷真的是刺心的冷,那感觉像恋爱失败或是亲人失散,北方的干冷却不一样了,一个人,一张床,一张不需要太大太厚的棉被就足矣了。
人要回忆,要不断的回忆,才可以不忘记。斑斑驳驳的岁月,像阳光在树枝间剪裁,失去的,要补回来,看看身边,一片片碎碎的琉璃,你会心疼,你就会懂。曾经听一个人说:琉璃碎了,每一瓣都是透明的心……是许佳凝跟袁子文说的。
昨夜的繁华在这一场刚刚好的雪中冷去,散去。很早的时间,外面有人在大喊着“下雪了”,袁子文那时蜷缩在小小的铁床上,被这一声喊叫惊醒,他喜欢雪,真的很喜欢,不知道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是否,是否还能感受到在故乡里的那份温馨和温存,还有那一段有雪存在的日子。
有些人,有些事,真的那么害怕说出口,想想真的是一阵苦笑。
零落风吹客,泥絮绝尘寰。相问知何处,天涯咫尺间。
是,有一句话说的真好:为了一场别离,不顾一切的相遇。
袁子文伸伸懒腰,想出去看看,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番光景。昨天忘记打水了,热水瓶是空的,只得淋着水龙头的冷水马马虎虎洗洗了,用冷水洗漱,起初真的很冷,袁子文都不情愿把手伸进那冰冷的水里,几次挣扎之后,也不顾的什么了,后来,倒觉得挺暖和的,怪不得小时候和家里人一块打雪仗的时候,即便小手冻得通红,还觉得手心手背都是热,连雪都握不住多大会儿,雪很快就会化了。
大门前,宿管阿姨已经开辟出一条路了,看得出来,昨晚的雪下的真的好大,足足有两尺深,有句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确实是这样,初中的时候学过关于这句话的科学性解释,到现在还没忘记,那时的物理学的感觉还有点生活的味道,后来上了高中,好多东西平日里就见不到也用不上,尽管花费了好大的力气去学,但总觉得像是天怒人怨似的,三年下来,一次都没及格,想想现在都觉得好笑,有人说,数学学到初中就可以了,这物理大抵也差不多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也是袁子文在大学里见到的唯一一场雪。袁子文被外面若隐若现,时远时近的欢喜声吸引,他按捺不住,也不想卧睡在床,袁子文算是起的比较早的,因为宿舍的人都还在睡觉,他们似乎对雪不感兴趣,抑或认为大雪天没有什么事可做,睡觉是不错的选择,或者,下雪了,很冷吧,不如呆在温暖的被窝。校园的雪还是崭新的,没被人恶意动过,这种感觉很好,真的很好,就像妈妈给刚出生的婴儿第一次喂奶一样,相比初来学校报到那会儿,那些欢迎的条幅显得特别没劲,而且还带着欺骗的味道,反倒这冰冷的雪使得整个学校有了人味儿,有了温暖的味道。这雪,除了宿舍门前的被阿姨好心铲除之外,一切静若处子,一切安好。如果要问社会与校园有何区别,这场雪便是答案。尽管这场雪足足下了有两尺深,外面还是很难见到雪,依然是黑色的柏油路面,不过比以前干净了许多,清爽了许多。
雪与梅花配合得最好。有人说:梅雪一梦,一梦千年。在老家的时候,到处都可以看见梅花,黄色的红色的都有,因为梅花多的缘故,倒不显得有什么令人突然欢喜之处,偌大的校园,就是教学楼的角落处有一棵梅花树,而且很难引人注目,这让袁子文发现了,袁子文一脸的惊叹,有一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满是怜惜和疼爱。袁子文喜欢吸雪中梅花的香味,因为,这种味道才是绝世而独立的冷香。古诗里有说: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雪和梅算是天生的一对,尤其是那冷艳冷香,虽不是大雅,但绝对不俗。在袁子文心中,有三样东西他是最喜欢的,第一是莲花,第二就是雪,第三算是柳了。佛家里应该奉莲花为圣花吧,不然,释迦牟尼的椅子怎么会是莲花宝座呢?好像也有九品莲台,颗颗善心之语。曾看见一句话:人若向往净土,便能在命里开出莲花。雪是清凉之物,可以冷却世俗之心,让人回归安静,你很难想到这是一种清凉的温馨。曾有一幅断桥残雪的画,袁子文无意中在一本书的插图中看到的,爱不释手,可惜,因为时间太久,到底忘了那幅画身在何处,连书也不记得半点。在家的时候,雪夜配上明月,就像身处透着少许白光的黑色水晶里一样,幽灵一般,似仙似醉,神神秘秘,很适合思考,很适合忧伤,也很适合莫名的高兴。
袁子文一个人独自欣赏这这唯一一棵梅花,此时,旁边来了一个人他也不知道,那人来到梅花树旁,驻足凝视,还用手机拍下一幅图片,袁子文发现他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笑,没说什么话,还是那人先感叹校园梅花太少,袁子文到没这么想,有这一棵已经足够,是,对他自己是已经足够了,袁子文说:“一棵就已经很好了,渴求的太多,就会患得患失,那样,倒失去了本来的美好。”
那人笑了,说道:“也是,也是!”两人就这样开始了聊天,原来,那人叫徐子陵,和袁子文是一个系的,只不过和袁子文不在一个班,平时上课也不在一块,所以,两人互不相识。
袁子文就跟着徐子陵一块到校园看看,梧桐树的叶子还没凋零殆尽,一片叶子飘下,正好落在袁子文的头上,袁子文感觉到了,就顺手拿了下来,抬头向上看了看,叶子的温度很凉,像受了惊吓的女孩子的手。徐子陵看见了,拿过袁子文手上的梧桐叶子,然后找了一片完好无损的雪地,只见徐子陵把那片完好的叶子撕成一片一片,然后找了另外几片梧桐树叶,也撕开成片,在雪里拼出一个梦字,梦字歪歪斜斜,比方正的好看,给人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袁子文见了,说出了开始的那句话:梅雪一梦,一梦千年。原来,撕碎的叶子也可以。然后笑了。徐子陵听了,问了一遍刚才袁子文说的话,并用树枝将那“梅雪一梦,一梦千年”的字写在了旁边,袁子文觉得这样做倒不好了,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徐子陵用手机拍下,说留做纪念还是不错的。
校园里渐渐热闹了许多,很多人都出来玩雪,这样,完好的雪慢慢的越来越少,除了树上的雪依然安好,除了树上的雪依然清凉,除了树上的雪依然干净,因为,他们身在高处,触摸不到的高处。一场繁华,一场清静,然后,还是一场繁华,但没有了清静。两人看着周围人的欢腾,徐子陵喜欢用它那像素本来就很低的手机拍照,不管认识不认识的人,他都敢对着别人拍,有的女生都不好意思,似乎在躲避她的手机。袁子文觉得很好笑。后来,他干脆把手机给了袁子文,让袁子文给他拍几张,袁子文起初拒绝了,最后还是被他说服了,给他拍了几张,不过不是对着一群人,而是只拍了徐子陵一个人,旁边也没有别的人。徐子陵要给袁子文拍,袁子文是说什么也不肯,徐子陵这回偷拍没有成功。其实,他不知道,袁子文是不喜欢拍照的,而且是从不拍照的除非因为什么需要。
一直认为,冬天是不适合男孩子的,尤其是雪,和男孩子的亲近感觉就是弱的多。大多数男生都是黑色的羽绒服,和这白色的情调似乎很不搭配,女生就不一样了,衣服的颜色样式很多,也很好看,感觉比较温存。
整个早晨就这样在校园里看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因为雪的缘故,袁子文把考试复习的事也忘了,三天后就是期末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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