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文知道那一天会有很多家长送孩子去报名,不过自己已经习惯一个人,不喜欢麻烦别人,所以就说:“知道!大叔不用送,大叔慢走。”
大叔走后,奶奶有些生气,说道:“家里有多忙?送个孩子上学就不想去,不是自己孩子不心疼!”
袁子文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了一下。
对于家的思考,事情还要从一九九六年算起的,当时袁子文八岁,已经有了强烈的对外界事物敏感的神经。袁子文还是会回忆那时候父母离开的一幕。凌晨三四点,外面很黑,袁子文的房间更是一片漆黑。熟睡的他被隔壁父母的房间的模模糊糊的说话声音吵醒,透过纸糊的墙壁,能感觉到煤油灯无精打采的摇晃,父母正在整理出远门的行李,奶奶站在一旁叮咛着,嘱咐着,袁子文的父母只说让奶奶不要担心,等到年底就会回来,只是袁子文的母亲眼圈红红的,看的出是放心不下袁子文,但还是小声说:“文子正在睡觉,别把他吵醒了。”袁子文虽然早就醒了,但是听不清楚爸爸妈妈说些什么,也没在意,想去听父母都说些什么,可因为有些冷,刚抬起头就又钻进被窝睡了起来。奶奶似乎看出了袁子文母亲的担心,就说孩子就交给她,自己虽然老了,但还不至于让孩子饿着冻着。袁子文母亲说孩子自小就在父母身边,怕袁子文一下受不了,袁子文的爸爸清理完东西,点了一支卷烟,叹气说:“不是为了孩子长大之后要念书嘛,光靠家里的那点田地,还不够交税,孩子小学都交不起学费,不出去挣点钱,将来上大学怎么办!”一支烟袁爸爸几口就抽完了,扛起行李包,说了一声“走吧,天亮就走不掉了”。几个人顿了一会儿,那隔着纸墙的灯灭了,夜又恢复了宁静,只听见门吱吱一声轻响,袁子文的父母已经出了家门了,外面不时会传来狗叫的声音,昏暗的路上,两个黑影已经远去,微微听到袁子文爸爸的声音:“好了,不用担心了!”门前立着奶奶,面无表情,天外从黑色变成灰色,慢慢的亮了起来,奶奶一直等到天亮,头发有些乱,也慢慢的越来越白。
周末在家的时候,袁子文一大早起来就牵着牛出去,他把牛放在山坡上,自己找一块没有草的地方,从树上折一枝树干在地上横横竖竖的画着,不过是默写书上的诗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写完之后,就会看一眼山坡上的牛,或者朝着阳光来的地方看,那时候最喜欢唱的是思想品德书上面的一首儿歌。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要背上小书包?
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爱学习,爱劳动,长大要为人民立功劳。
这首儿歌几乎每个上学的孩子都会唱,每次在上学放学的路上,总能听见它的存在。如今的自己虽然已经长大,但是,最初的那些日子总也忘不了。最初的,或许也是最美的,就如每个结了婚的人对与初恋在一起的日子依然记忆犹新一样。
那时的少言寡语,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五脏六腑之间病体的交叉感染。袁子文看得多了,听得多了,想的也就多了。而自己接触的人也不过那几个而已,家里面的大叔,大婶,还有三叔和三婶,袁子文不是特别喜欢他们,觉得他们算不得什么人,除了家里这些人之外就剩下学校的同学和老师了。
大凡而论,人做的事应该叫人事,说的话自然也是人话,袁子文不觉得大叔三叔算人,大概是因为受了外界的不良刺激。譬如说,以前动物是不穿衣服的,如今穿了,不仅穿了,还要打扮成一副人样,那么,人如果不穿衣服,或穿的越来越少,不免就有些动物的样子,然而又要与动物区分开来,只能从思想上辩解,最贴切的不如动物思想,反正是非对错也不是一个定论,在中国的语言文化里,诸如禽兽不如、狼心狗肺都是来形容人的,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总有是人的东西,专干见不得人的事,说鬼都不相信的话,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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