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佳凝不经常说话,笑得时候总喜欢用左手捂着嘴,袁子文很奇怪,别人都用的右手,她用的却是左手,捂嘴的时候还要用手背。别看许佳凝不说话,袁子文坐在她前边可没少被她絮叨,上课的时候,靠在她的桌子上,她就会非常狠心地用笔触戳袁子文,不过是笔帽,下课的时候,许佳凝就会趁袁子文不注意,把她的桌子使劲往后一挪,那个时候袁子文准会摔在地上,袁子文也不哭,起来冲许佳凝怒视一眼,小拳头捏的紧紧的。许佳凝就会小心翼翼地反驳一句:“谁让你总是靠着我的桌子还总是摇来摇去。”每次听到她那婴儿般的声音,袁子文也没有底气冲她发火了。女孩子大多都有这招杀手锏,但没有像她这样运用的这么好的,漂亮的女生使用这么一招,再大男子主义的男生都会软下来,所以,女人在骂男人的时候,经常会用“软柿子”这个词。其实,男人是很冤屈的,因为男人通常是对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扮演“软柿子”的,倒不是因为软弱和无能。袁子文也不例外,他不是大男子,因为才六七岁而已,乳臭不仅未干,而且还很湿,况且,许佳凝也是全班最好看的女生。在很多人看来,家庭条件非常好的女生大多数都是娇生惯养的公主,许佳凝的家庭条件非常好,但是她却不像别的女生,长长地头发永远只有一种格式,就是马尾辫,衣服的色彩永远都是淡色调的,要么是淡粉色,要么就是淡紫色,要么就是白里带着灰色的,她是气质和漂亮都兼备的那种女生。
袁子文和许佳凝不同,袁子文喜欢贪玩,上课喜欢迟到,下雨天会打着赤脚进教室,数学老师是教导主任,体育课让学生给他的菜园子拔草,当作是劳动课,袁子文故意把韭菜当作草,全给他拔了,老师知道后非常生气,后来给老师摘棉花的时候,老师就一直跟着袁子文,但是袁子文还是会趁老师不注意,在棉花里塞一些已经被撕成碎末的叶子。
在学校混完了学前班之后,袁子文有些日子熬到头的感觉,他就拿着寒假作业,一路飞奔,兴高采烈地跑回家,当父母问起他的考试成绩时,他把寒假作业递给父母并说这就是成绩单。后来才知道,自己把寒假作业当作成绩单了,于是又哭又闹,非要父母给他成绩单,袁子文的父母没有办法,只是哄他,好久,袁子文才没有闹。到第二年开学的时候,袁子文的父亲将其送到学校报名,袁子文才拿到了自己的成绩,但是考的很差,语文数学都不及格,老师在一旁生气,袁子文的父亲只能默默接受着老师的数落,老子不争气,小子也一样,说来说去归结到袁子文成绩太差,将来一定没什么用处,但却没有劝袁子文退学,毕竟袁子文还欠着几百元的学费。
虽然是新学期报名,可是,袁子文的家里也拿不出一分钱,只是把上学期的学费凑齐。袁子文的父亲给学校领导说尽好话,并给学校领导递上自己的卷烟,学校领导瞄了一下烟,但是推了回去,最后总算答应袁子文能够入学,但是书本还是和原来一样,只能领到一本语文书,别的书等学费交齐之后再给。于是,袁子文每年开学后都会领到上学期的新书。袁子文那时候虽不懂事,但是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还是禁不住有些伤痛,自己也说不清楚。袁子文的父亲一路上要袁子文以后要好好学习,袁子文手里拿着上学期的成绩单,语文五十五分,数学三十二分,觉得自己还是不错的,心里面还是挺高兴的。
才一个月而已,每次袁子文进教室,就会被老师撵出来,原因是学费没交齐,需要回家拿学费,否则不许上课,袁子文低着头,嘟哝了半天冒出两个字:没带。老师把脸一沉,像光臀撵贼一样让他回去拿。
袁子文对老师的做法虽然很是埋怨但是并没有多大恨意。他什么话也不说,掉头就走。他并不是一直往回走,而是在半路上停下,一个人坐在田埂上,逗逗蚂蚁,捉捉蜻蜓,或者把脚放在小水凼里玩水,一直挨到所有的孩子都放学,他就跟着他们一起回家。有一回碰上下雨天,袁子文就提着布鞋光着脚去了学校,虽然那只是一双很旧很旧的布鞋,鞋头还破了一个洞,但对于袁子文来说,那已经很珍贵了,因为冬天一到,没有谁能比他更清楚这双鞋更了解自己的需要。老师见袁子文光着脚就往教室走,就问他干什么去了,似乎袁子文根本就不知道也并不会去辩解,不懂替自己说句话,他一直沉默不语,没有人会明白他是为了手里的一双鞋。老师见状,非常生气,就质问他是不是在路上玩水抓泥鳅去了,袁子文的一言不发在老师眼里成了默认的姿态,老师就狠狠地打了他两手掌心,每打一下,袁子文的眉毛就禁不住往一块合拢一下,嘴里还发出嘶嘶的声音,袁子文觉得心里十分委屈,可是,自己与生俱来没有大哭一场的本领,琼瑶阿姨的小说里嚎啕喷涌,袁子文怕是永远不是里面的主角了,结果是他又被罚站了一个上午,依然是一个人站在教室外,手里拿着书,头抬着看天,似乎距离自己很远的地方有什么在召唤自己一样,那里是可爱的,是希望的,是仁慈的,也是快乐的,更是洁净的,有时不禁发笑,被老师发现,又会惹来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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