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住院楼四楼四零七号房,我站在门外的玻璃窗外,往里面认真瞄了两眼才敲门走进去。范队躺在床上,手臂挂着点滴,他脸色看上去很差,嘴唇发白,整一副失血过多的模样,不过其实他亦算是失血过多,只是失的是心血,而非鲜血。看见进来的是我,他很不自然的拉紧了被子,给我的感觉就是我要对他如何似的。
我勉强笑了笑,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道:“范队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吧,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范队道:“没事,让你写报告,每个人都需要写,但不能夸张,又必须是事实,嗯,至少绝大部份是事实。我就要调离前线,想好来好走,我平常对你也不错,大家以后亦有交往对不对?”
我听明白了,就是让我写报告时给点面子,别太损,别把当时现场的状况写太直接,尤其是他的表现,那真的很丢人。虽然当时每个人的表现都很丢人,但就因为这样,所以大家都比较好说话,有一种默契会忽略了丢人的方面来写,只是他比较无法把握我,因为好像最不怕的是我,而且知道得最多的是我。
如果我是心黑那种人,现在我能趁机跟他要好处,他该庆幸我是一个还算正值的人,我道:“明白了,你放心养病。”
“这次这个案件虽然结果很不好,但你功劳仍然最大,你休息两天吧!”
“好。”从椅子里起来,我又道,“我还有个问题,写报告我知道怎么写了,但结论该如何?或者你告诉我这个案件的最终结果?或者说你希望的,上头希望的,民众希望的最终结果。”
“报告是内部存档,不用你面向民众,自然不需要你考虑这些问题。”
我真想脱了鞋子抽他嘴巴,前提是凶手不是我父母,既然凶手是我父母,我没有资格坚持自己的原则,所以我道:“明白,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过来。”
转了出病房,我下二楼找到程怀火的病房,进去看了一眼,这家伙还在昏迷当中,已经过去那么多天,不过我相信我妈不会骗我,因为程怀火是在替我受过,除非我妈想弄死我,否则程怀火必然会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我比较郁闷的是,我竟然忘记问清楚我妈,到底程怀火需要几天醒?到底她下过什么毒药?为什么大小医院都检查不出来?太神了吧?
摸了摸程怀火的额头,冰凉一片,不过各台医学仪器显示他一切正常,所以我没有担心。我拉过一把椅子在病床旁坐下来,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抽着道:“你这家伙,说你倒霉好像又不是,说你幸运又谈不上,怪你的性格,总喜欢占便宜,这次吃哑巴亏了吧?”
不用想,程怀火没有反应,但他能不能听见我说话,不知道,有可能听见,所以我不敢说太明白,虽然这家伙终日嬉皮笑脸、吊儿郎当,却不是饭桶,说多了他会想明白。
“赶紧醒吧,醒了给你介绍美女。”
“要不先给我介绍?”门外飘进一个声音,走进一个人,是陈小春,他撇了一眼程怀火才又道,“这家伙现在用不着,我用得着。”
我鄙视道:“你会不会用词?用得着,你解剖用呢?”
“哈哈,我也是个正常人好不好。”
“没说你不正常,不过给你介绍美女,如果先和对方说明你是经常解剖尸体的法医,你认为她们会如何?”
“肯定是掉头就走,呵呵,不开玩笑了,说正事,听说市里的医院都不知道程怀火怎么了,差不多病因是吧?”
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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