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
“方芳?”
早有猜测,但仍免不了惊愕,萧平途敛起目光,故作平静地道:“进来吧!”
一衣白紗,方芳小步、快速地走进房内,拘谨地站在房中央,眉眼低垂,双手紧张地搅动衣角,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柔弱惹人怜爱的动人风姿。
这时的方芳神情与数个月前的初回见面一样的紧张拘谨,但整个人在这数月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如果将以前黑黑的瘦瘦的方芳比作丑小鸭,这时的方芳即为在短短数月蜕变成一只美丽的天鹅。
肌肤嫩白水润,不瘦但柔弱依旧,朝着勾起人心中保護欲的方向变化,已由骨朵进入含苞,小小的十二岁颇为勾人眼球,难怪勾得谢奇挪不动道,辗转反侧。
萧平途拉过旁边的木椅,说道:“坐吧!”仍旧尽力保持平静,但平静中的波动不期然地显出。望去的目光柔和但复杂,从王欧阳事件后,他有意地将方芳从脑海中驱除掉,说驱除掉方芳也非尽然,驱除掉奶奶鬼上身所引出的一系列的猜疑想象才算全面。
一村双双魂,双魂双鬼来,同构四象五方阵,会是巧合?
即使努力唤起对奶奶的深情,可奔逸的大脑直接将‘巧合’二字排除掉。尤其、尤其当事件事关百年前的恩怨糾葛时,轮回升仙局对七星拜月阵,一步一算,布局置阵谋划策略,单想想足以使人胆颤。
如果……如果真的如一枚黑白棋摆放在棋盘上特定的位置,从而在特定时候发挥出特定的作用,操人命运如若舞台上的人偶,可谓可怖。再在操控上添上个百年前,那何止可怖,简直可怖至极。
每每思及这里,萧平途总忍不住打起寒颤,对于只知其名的孙祖武略好奇不已,胆颤不已。当然,对于能威临同代之上的王欧阳,百年后破土而出步步遭阻来看,完全处于下风、被动,哪有昔日的风采。
将王欧阳与孙武略摆在一起,王欧阳百年后之败也可以理解。一个百年前全心全意地布局升仙,一个锲而不舍苦苦寻觅,大展拳脚大施手段,即使身死,也留有叮嘱給后人,把守在泰丰村,由豆蔻至老矣,甚至死后执念作鬼。
孙祖武略的布局能成功,孙老太的坐镇功不可没,顺这条线来思索,方芳与萧平途的遭遇或半是天定或半是人为,其中幾番操手弄出双魂异人,恐怕除当事人难以揣测三四。
背叛,玩弄,伤心,失意……当一个个负面的字眼联系在一起的时候,萧平途不去思不去想,不想追究,也不想探讨,更不想参与。
驱除掉方芳,对其避而不见,刻意的忽略,这是萧平途的选择,遵从本能的选择。
可当门开,熟悉又陌生的小女孩俏生生看向他,白紗上别着的黑布是那样的夺目刺眼,萧平途努力的、极力地保持冷静,嘴唇哆嗦,短促地吐出幾个字,只有这样才显得平静,免于暴露心中苦涩与不平。
他能说什么,又可以说什么,难道说,芳芳阿,抱歉呢,你父亲的死可能因为我孙祖、我奶奶……
萧平途坐在窗旁,也未抽烟,出神地望着方芳发呆,而方芳局促地坐上木椅,屁股小小的沾上木椅边缘,仿佛受惊的小鹿,随时惊叫跳起、跑远。两个人都一言不发,萧平途发呆,看向方芳,脑海闪过幼时与奶奶一起生活的温馨甜蜜与幸福。
方芳双手搅动衣角,白净整洁的衣角搓得皱巴巴的,一如这时她荡起涟漪的心湖。听着近在咫尺的沉稳呼吸,体味同处一房的悸动,头晕晕的,方芳觉得自己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静静地共处,搅动的双手愈来愈快,低垂的眉眼已不满足于打量躯体外的衣物。
老师在看我吗?为什么不说话?是我哪里不好看吗?不会吧……出门前明明认真收拾过的……老师是什么表情?唉唉!刚刚进门都不敢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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