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走廊上传来声音，“我这人最讲情义的。说句难听的：你姥姥的——病，”贾青弋故意把音节脱开，仿佛在骂人一般。“看样子也不轻，早走早托生，何苦遭这罪，何苦拖累这些人。”
钟梅在他背上轻轻打了一下，贾青弋瞪圆了双眼；如满载而归的猎人拖着钟梅回家了。
贾青弋说到最后，楚寒实在听不下去了，本想回他几句，怎奈看见母亲使了使眼色，楚寒这才一言不发。心中又气、又恼、又恨。气的是，贾青弋满嘴的“情义”，一来却总是让家里不得安宁；恼的姐姐的软弱无能和委曲求全，父母的一再忍让；恨的是自己竟不能像个男子汉为姐姐争气为父母撑腰。他突然想起一话来“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这话果然不假。姐姐的性格多么的温顺，想当年多少人踏破了家里的门槛。这贾青弋何止是泥做，简直就是污秽做的。温柔的姐姐怎么找了这么个人物。一面又想，这“婚姻果然是爱情的坟墓。”结婚前，贾青弋是何等的讨好姐姐，而婚后却是另一番姿态，现如今更是这么一副嘴脸。——真可见，婚姻不仅仅是坟墓，更是培养鬼魅的地方。想到这里，楚寒不免黯然伤神起来。人为什么要结婚，一个人过，不是挺好的吗？何苦找他人。找了也就罢了，那就要相亲相爱好好过日子。可看看周围的人，那个结婚后不是变了性情？婚前，姐姐是很等的孝顺，婚后呢？除了家中很多事情做不得主外，也常埋怨父母，当年为何不供自己读书，以致于现如今都没有一份像样儿的工作；为什么结婚时不多给些嫁妆，否则不会常常受丈夫的气；为什么给自己找了个这么样的对象……婚姻，的确是人性的另一个开端。纯真男女的结束，丑陋人性的开始。想到这里，楚寒突然想到了自己。最近的自己不是甜言蜜语多了许多吗？不是也在刻意打扮自己了吗？言谈举止不是刻意了许多吗？真是虚伪，真是无耻。那么，清月呢？自己所爱的清月也是真实的吗？是一个活生生的清月吗？是一个表里如一的清月？是一个婚前婚后始终如一的清月吗？……楚寒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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