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先皇震怒,众人都以为司徒府会受此牵连时,沈将军却站了出来,说自己是孩子的父亲。”云相嘲弄的哼笑一声,“沈将军与云姬,根本风马牛不相及,谁会相信!更别说是先皇。”
“所以,父皇派人调查云姬,才发现她与司徒烬有旧情,她肚中的孩子是司徒烬的。之后的事,便完全被父皇控制在股掌之间。什么太子选妃,什么凤鸾转世,都不过是幌子而已,父皇是看准了天瑶这颗棋子。”
“皇上所言极是。”云相拱手。
楚琰冷笑起身,在他面前停住脚步,眸光灼灼坚定,“她是父皇的棋子,并不是朕的,朕对她的感情都是真的,朕知道父皇留了密诏在舅舅手中。但是,朕只想告诉你,只要有朕在一日,便没有人可以动她。”
云相沉了脸色,却不再多语。如今大敌当前,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也只能先退一步。“老臣懂得,皇上若无事,老臣先行告退。”
次日,匈奴使团入京,面见大翰帝王,言语之间甚为友善,对战争之事,绝口不提。甚至,送了件十分特别的礼物。
出乎所有人意料,匈奴王的这份大礼,竟然是一位活色生香的绝色美人。穿着暴露大胆,舞姿绝美,身体柔软好似无骨一般。人们免不了要拿这位美人与宠冠六宫的瑶贵妃相比。沈天瑶之美,如九天仙女下界,空灵的让人不敢亵渎。而这位匈奴美人却是魅惑绝伦,周身散发着妖冶的诱惑,让人恨不得立即压在身下狠狠蹂躏。
自从这位美人入宫,景康帝倒是坐实了那句:**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起初,众臣工只以为帝王不过是图个一时新鲜,可一月过去了,帝王依旧罢朝,对朝中事物概不过问,整日只顾与匈奴美人把酒言欢。月余来都是安清王监国,连每日的奏折都是直接送入安清王府的。
不仅前朝,连后宫都有人坐不住了。皇后司徒芳菲求见了几次,都被挡在门外,丽妃、贤妃等人都去过,结果都是一样。即便是玲珑在景阳宫外跪求,皇上依旧避而不见。放眼后宫,唯一坐得住的人,便属未央宫的那位贵妃主子了。
如往常一般,天瑶每日无非是品茶下棋,日复一日,好似她的人生便不过如此而已。转眼间,已是盛夏时节,屋内闷热的厉害,天瑶屋内的窗棂半敞着,窗前那盆雪珠兰已经枯萎凋零。
屋内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声,天瑶半依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手握一本医书随意的翻看着。她自认医术精湛,却终究救得了他人,救不得自己。侍女整日盯着换药,肩头的皮外伤却是好了,可外感风寒,抑郁成疾,又得不到医治,早已病如肌理。如今,不过是熬着时间,等死而已。
自从那日强欢后,楚琰再未来过,日子反而清闲了不少。至少,生与死,她可以轻易握在手中,不至于如从前一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娘娘,华妃娘娘求见。”侍女怜星轻巧了几下门扉,而伴随着她的声音,玲珑已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
天瑶微微一笑,对侍女道,“华妃娘娘来未央宫,何来‘求见’一说。”
玲珑精致的脸蛋扭曲了几分,却已没有心情听她的嘲弄,开门见山道,“沈天瑶,事出紧急,本宫也无心在于你拐弯抹角,匈奴女的事儿,你该是知道的,如今皇上沉迷于女色,本宫想要你与我一同去规劝皇上。此事关系到我大翰江山,刻不容缓,至于你我个人恩怨,我们来日方长。”
天瑶笑,清澈的眸光淡淡扫了眼玲珑。“大翰江山是皇上的江山,又与沈天瑶何干!”
一句话将玲珑噎得半死,脸孔不由得又扭曲了几分。“沈天瑶,我知道你有多爱皇上,我想你也不希望皇上被美色所惑,成为大翰的罪人,背负千古骂名吧。”
天瑶又咳了几声,强忍住吼间腥甜,微弱的开口,“华妃不是已经在景阳宫外跪求过了吗?皇上连你都不见,又如何会见我,天瑶又何必自取其辱!还是,华妃娘娘觉得,天瑶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胜过你?”
“你……”玲珑显然被气得不轻,她知道沈天瑶这女人不简单,却没想到如今会如此咄咄逼人。
屋内沉寂了片刻,然后,才听得玲珑一声微叹。“或许,他会听你的。”
在国家大义,生死存亡面前,玲珑倒还算分得出轻重。
天瑶苦笑,玲珑倒是高估了她在楚琰心中的地位,也低估了那个男人。江山美人,他选择的只会是前者。别说一个小小的匈奴女人,即便为了天下而葬送六宫,他亦在所不惜。
“华妃高看了天瑶,一个将死之人,只怕帮不了华妃娘娘什么。”沈天瑶云淡风轻的笑,又开始不停的咳着,雪白的锦娟掩在唇片上,取下时,已沾染了鲜红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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