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后后地忙了不少日子,倒是很愉快地把苏如莹成亲的日子给错过了,如玥只象征性地让人送了些添妆去苏府,因为红白事不能相冲,连瞧都没瞧苏如莹一眼。谁也没法儿说如玥的不是,苏智渊还特意来侯府,说了几句让如玥宽心注意身子的话,在灵前拜了拜。
期间皇帝下旨以表哀悼,赏了点东西,又有各种权贵重臣皇亲国戚一起掺和,拖了挺长时间才将入土的日子给定了。
对于哭丧待客等琐事,还得内宅妇人上手。
按照惯例,如玥既是长媳,又是新晋的靖安候夫人,她安排丧事也很名正言顺。
但大约是觉得顾兴商死前做的那件事忒不厚道,如玥根本不想揽承这丧事,一句“近日劳累,大抵是心绪不佳,经常胸闷作呕”就想把这事儿给推脱了。
但靖安候夫人不知道被谁给支了招,非得强硬地要求如玥挑大梁。
挑你妹啊挑!你老公虽然走了,你还活蹦乱跳的,凭什么都扔给劳资啊!
再说事情永远是做多错多,她原本就对这事不上心,万一出了纰漏,落下个对已故公爹有意见的罪名,那可就不好玩了。
于是顾景逸很是“忧心”地现场延请了冯太医,让他看看如玥身子如何。
冯太医当然跟顾景逸串通好了,装模作样地诊了半天脉,圆眼一瞪,吹了吹山羊胡:“县主这是有孕了啊,恭……额,一定要好好儿地养着。”
幸好这声“恭喜”没说出口,不然他能被靖安候夫人一茶盅砸死。
如玥应景地呕了两声,可怜兮兮地道:“媳妇怀的是咱侯府的长孙,若是公爹泉下有知,也会很开心的。”
于是这丧事只能靖安候太夫人(荣升一级啊)和苏如瑶打理了。
借着养胎的名义,如玥很“悲痛”地回了将军府,只用偶尔去灵前哭一哭。
顾景逸也应承了顾景晖和顾景明,五年内不分家。他对顾兴商的死虽然还有难过,但他心中一旦有了芥蒂(日日看着靖安候太夫人那张便秘似的脸没芥蒂都难),便也不会太真心实意地参与这丧事。
这天,如玥歪在贵妃榻上,一张一张地翻着二哥给她画得游乐园设施图纸,啧啧称赞,果然是术业有专攻,苏承沛的技能点真不是盖的!
顾景逸脱下丧服,走进寝室。
如玥随之站起,给他倒了一杯凉茶:“累了吗?晚饭用了吗?”
“吃过了。”顾景逸拿起茶盅喝了一大口,表情很淡然,“没什么累的。”
果然时间才是治愈的良剂啊。
如玥笑笑:“这几日我在府里安……那个胎,突然想到一件事儿,你要不要听听?”
“何事?”
如玥觑着顾景逸的表情,慢慢道:“闲来无事我也琢磨了些,这和神龙丹相冲的那味药究竟是什么?其实说神龙丹是罪魁祸首也不准确,起码若是没有了那味补药,神龙丹掏空公爹的身子也不会这么快,说不准儿还能及时发现。”
“我去查过,没有痕迹。”顾景逸渐渐攒起眉。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想来也有可能是这瘦马自己弄来给公爹吃的,算是一片好心吧。不过还有一点,倒也蛮奇怪的。”如玥顿了一下道,“我还记得咱去那瘦马自杀的屋子时,二弟已经到了,但那瘦马还在梁上挂着。二弟为何没有把瘦马放下来,倒是……感觉二弟挺确定那瘦马已死的。”
正常人的想法,难道不是立刻阻止上吊自杀的人,救人或者留着以后折磨都方便吗?
戮尸哪有严刑活人来得解气?但顾景晖站着不动确实奇怪。
顾景逸点头道:“这些我都有想过,不过也仅是怀疑。”
“嗯,其实也不用想太多,咱们能好好儿的就成,这一个月丁忧,你就安心待在府里。我变着法儿地给你做不一样的吃食,还可以教教我和康哥儿功夫。逝者已矣,公爹那里……唔……”如玥缩了缩头,没说出来。这种对顾兴商有意见的大逆不道的话,她还是少说为妙,想必她家男人是能意会的。
顾景逸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如玥的头顶,道:“五年内不分家,就得保持现状,我担心你回侯府会不舒服。”
“那可是会相当不舒服,别说将军府这般大,这般好,就是寒窑陋室,只要咱俩在一起我就觉得比在侯府都舒坦。”
顾大将军的脸上可算露出了点笑意。
“但是……”如玥撇撇嘴,“侯府太夫人也忒可恨,就这样饶了啊?”
相比于顾兴商临死吐真言,这靖安候太夫人的举止简直都能人神共愤了。心心念念瞅着爵位不放,连老公要死了都哀痛的是爵位交出去了,着实不想原谅了她。
如果按照顾兴商死前的安排,这位太夫人不仅不会悲剧,还会因为少了顾兴商的掣肘在侯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最最关键的是,她的顺风顺水还都是建立在顾景逸的功绩上的。这让如玥怎么能不憋屈?
况且按照顾景逸有仇必报张扬恣肆的性子,这一次更是憋屈到底了!
是故他对丧礼不上心,如玥很能理解。
“你想怎么做?”顾景逸问她。
如玥摇摇头:“不知道,就是不想放过她。”
“那二弟和三弟呢?”
“祸不及子女嘛,我觉得二弟和三弟就挺好的,尤其是惜曼妹妹。所以说公爹还是挺明智的,特意延请名师,幸好没沾染了太夫人的讨厌模样。”如玥握住顾景逸粗糙的宽厚手掌,晃了晃,“你呢?你觉得他们怎么样?有没有想如何惩治那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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