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亲爹,苏智渊在消失好几天后又被炸了出来。
他还穿着朝服,显然吏部事情多,尚书真心忙。苏智渊大踏步走进念云轩的时候,如玥躺在炕上挺尸,各种发愣觉得不可思议,她居然沾了这个庶女身份的光!
“姑娘,老爷来了。”白鹭掀起厚毡帘子。
如玥一骨碌爬起,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苏智渊就拐进暖阁。
虽然她对这个爹各种没有感情吧,但总的来说他不会坑女儿,跟那些把女儿捧在手心里疼的爹比不得,也比卖儿卖女的亲爹好太多。嗯,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
“父亲。”如玥盈盈行礼。
苏智渊点点头,示意她起来,而后坐到黄花梨的圆交椅上,问道:“玥儿近日可好?”
如玥汗了,每次见面的第一句都是这话,完全没有一点儿创意。
她温婉地颔首:“女儿一切都好。” 都快成父女相处的固定公式了。
“坐吧。”苏智渊指了指身边的锦墩,又让白鹭砌了壶清茶,摆好了要长期作战的架势。如玥心头一惊,莫不是钟氏从苏智渊身边下手,枕边风奏效了?
心里虽然忐忑,但如玥还是不动声色地坐到锦墩上,双手放在膝盖,一副大家闺秀的矜贵派头。
苏智渊暗暗点头,呷了口清茶,缓缓道:“昨日的事我都知道了,今日靖安伯夫人上门定亲的事也心中有数,玥儿你是怎么想的?”
卧槽这该怎么回答?如玥稍稍头脑风暴了一下,笑道:“女儿全听父亲的。”
“靖安伯原本只是个小小皇商,在北涝南旱中出了大力,这才给了个伯爵的位置。”苏智渊慢悠悠地给如玥普及常识,不过可能是“士农工商”的观念太严重,这位名士显然对某位皇商不太感冒。他将茶盅端在手中,用茶盖轻轻地瞥着茶叶,接着普及:“不过这些都是外面盛传的罢了,天灾时出力的皇商多了,为何单单给了顾兴商这个爵位?玥儿,你说呢?”
如玥都快给苏智渊跪了,他和太夫人果然是亲母子,都喜欢说一半藏一半,然后让她用前一半推理后一半,如玥突然好怀念穿越前填鸭式教育啊哭。
“难道……和顾阁老有关?”她真的尽力了,只能想到这个地步。
苏智渊笑了笑:“顾兴文尚了公主,他的嫡亲兄弟自然不能只是一介白丁了。”他将茶盅放下,“玥儿知道靖安伯府有几个嫡子?庶子?还有嫡女和庶女?”
听到这里,如玥觉得她方才真是小人之心了,苏智渊这样子明显是帮她尽快了解靖安伯府的,以免将来她嫁过去后吃亏。虽然这个亲爹的真爱比较多,但对子女倒还蛮负责任的。
“女儿几年前去过庆阳公主的赏花宴,得知靖安伯府应该有两个嫡子,一个嫡女,最少有一个庶女,其余却是不太清楚了。”
苏智渊点头:“玥儿心细,不过靖安伯府还有一名庶三子,年岁小些。”
“女儿晓得了。”如玥容色不变,但眼神已经越来越清明。
“玥儿。”苏智渊顿了顿,眼神跨过如玥,投向如玥炕几上的一本诗册,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苦笑了一下后道,“当今圣上年事已高,太子差不多还有两年就能登基,而庆阳公主又是太子的嫡亲姐姐,圣眷不会少的,故靖安伯府可谓炙手可热。若是顾景逸将来成功袭爵,你就是伯夫人,这门亲事……也是极好的。想来怀珊泉下有知,也会欣慰。”
如玥垂下头,声音渺远得像是从远方传来:“父亲,我姨娘她真的是病故的吗?”
苏智渊不妨如玥会这样问,愣了一下,皱起眉,顿时严厉了起来:“怀珊身子虚弱,原是教坊司落下的病根,你怎么会这样问?!”
“全听父亲的。”如玥抬起头,一双酷似云姨娘的点漆眸子里,却多了比云姨娘更多的果敢坚毅,“女儿不过是突然想起六岁前哑症的事了而已。”
苏智渊握紧拳,后又松开,声音沉了下来:“太夫人都告诉过为父了,玥儿你受委屈了。”
如玥很实诚地点头:“女儿所受的委屈又何止这一件?”
她是觉得顾景逸长得好人也不赖,但摊上个粗鄙不堪的婆母,还有完全相处不来的妯娌,这对她一个非古代土著民来讲,却不算什么好得不得了的亲事。尤其是靖安伯府真是乱啊,嫡出和庶出的都有,她又作为长嫂,妈蛋烦都能烦死。
哎,都怪刚才被突如其来的神转折搞得晕晕乎乎,她现在才能静下心来想想,于是说话间也难免带了些气性。
“为父都知道,马车之事也……”苏智渊捧起茶盅啜了一口,清了清嗓子,“不过总算否极泰来,为父今后一定会补偿你。”
如玥婷婷地站起,给苏智渊行了个万福,仰起脸笑道:“有父亲关心,女儿自然会否极泰来。”
其实这算是达成协议了,苏智渊虽然知道钟氏的恶行,但总归家丑不可外扬,他必须藏着掖着以保证苏家门风纯洁得像张白纸。而如玥也没打算让苏智渊为她报仇,她有祖母有老哥,只要这位亲爹别脑抽被钟氏借刀杀人就阿米豆腐了。
苏智渊走后,如玥决定穿运动衣锻炼走起。
如果将来在阴谋诡计上不能搞垮她们,咱就用强健的体魄彻底碾压,实在不行,咱们比谁活得更长呗,何如?
出了一身汗,泡了一会澡,吃了一顿饭,散步洗漱睡觉!
次日天还未亮,如玥就被白鹭推醒了:“姑娘,该去请安了。”
啊请安!
如玥使劲眨了眨眼,用热帕子敷了敷脸,瞬间精神抖擞了起来:“请安请安,白鹭,我今儿要多吃些点心,早上又是一场战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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