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海映淡淡地哦了一声,那眼神又转移到面前一株悄然盛开的海棠花上,漫漫地问:“你可知道他找我何事?”
“不知。”
血罗煞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见纳兰海映怔怔地望着海棠发呆,半响不语,心中微微酸涩。
片刻,又补充道:“不过,主人请了全部的侍妾过去。”
“也包括她吗?”纳兰海映凝视着面前一朵娇嫩的花儿问。
她没有提起欧阳梦箐,但血罗煞却是懂了。
低头,敛目,“没有。只请了全部的侍妾。而她,毕竟是家母。”
那“侍妾”两个字,刺得纳兰海映心中一痛。
她终于将眸光落到血罗煞脸上,平静无波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可笑?”
“没有,我怎么会……”
“从云砀山回来的路上,在小树林里,你突然跟上我,问我独自离开大队伍去做什么,结果因为那女人突然跟踪,我们不得不先离开,难道你不好奇,我到底去干什么吗?”
“我……”向来面无表情的血罗煞,在纳兰海映的逼问下,步步后退,脸色尴尬。
“她遇险坠崖时,我曾让你杀了她,你是不是以为我嫉恨她?是不是也认为,我在争宠?”
血罗煞沉默着,没有应答。
纳兰海映一张苍白的小脸,几近扭曲。
她忽而一把伸手,揉碎了那几朵海棠花,“你说啊!是不是!你是不是也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血罗煞抬眸,怜惜地看着她,“不。怎么会呢。你心里知道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够过得快乐。”
“呵……过得快乐……”
纳兰海映清亮的眸子里升起一丝雾气,凝视着眼前俊魅的男人,心想,没有你,我又怎会快乐。
血罗煞被她那样的眼神煞住了,他不自觉地伸出手,逾矩地握住了她的手臂,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纳兰海映深吸一口气,扯下他的手臂,摇头道:“没事。你跟在他身边很久,了解他的想法,这次突然召集我们,知道是为什么事情吗?”
血罗煞犹豫片刻,才道:“主人没提。不过……欧阳梦箐遇猛虎坠崖,主人一直怀疑,有人从中作梗,他派了其他暗卫调查这事,我猜,他是查出了幕后真凶吧。”
听言,纳兰海映原本苍白的脸,刷地一下,毫无血色。
手中的剪刀,直直地坠落,眼看就要砸落在她自己脚背上,血罗煞忽地身子一矮,灵敏地抓住那剪刀。
顿时,那锋利的剪刀,刺破了他的手掌,嫣红血液缓缓渗出。
纳兰海映仍在失神,并未看到这一幕。
血罗煞轻轻擦去手掌血迹,担忧地望着纳兰海映的脸,颤声问道:“你……那个幕后真凶……不会是你吧?”
纳兰海映转头,冲他凄然一笑:“我若说,不是我,我也只是被人胁迫的……你信吗?”
血罗煞点头,刚想开口,纳兰海映忽然瞥见他手掌的血,大惊失色,一把捉住他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血罗煞摇头:“没事。我们走吧,别让主人久等。”
纳兰海映点点头,跟在他身后,一脸视死如归的平静,往东楼走去。
走出兰苑,沿着大理石铺就的长廊,一直往东楼走去,两人一前一后,沉默无语。
正是中午日分,日头正好,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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