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记事,会说话,就知道自己以后有这样的一个人在,不是容易从心中移去的事。
是以,慧娘往萧护身边去的这几步,步步艰难,步步如走在油锅上。
君兮在此,心在哪里?
君兮在此,还有情否?
君兮在此,可知道还有一个人需要你,牵挂你,就在你的身边?
见到萧护衣角出现在下垂眼帘中时,慧娘停下脚步,人快要哭出来,忍着,再忍着……她的手被萧护握起。
萧护呀了一声,把慧娘的手指再打开一些,对她手心里那红红白白的水泡和水泡破处不满。他先找杨将军,杨将军就在他身边,忙陪笑:“这兄弟有骨气,想是知道错了想早回去,拼命的干活。”
“那也不能伤成这样!”萧护又看其它的人,正色道:“这全是我的兵,可以罚,不可以整!”觉得手中一动,慧娘欲抽手而去。萧护瞪了慧娘一眼,把她的手更握得紧些,喊人:“取药来。”
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带着他的体温,带着他的气息,仿佛还能感觉出他的情意。慧娘凄然,认定是自己胡乱思想。忘了抽自己的手,竭力在心中压下“情意”这两个字,反复告诉自己,他只是爱护他的兵,他是对伍家面子,这只能说明他是个好少帅,好的统帅与不负心是两回事。
手心里炙热的痛,令慧娘骤然轻呼:“痛。”
杨将军捧着热水,萧护取巾帛为慧娘擦洗手上泥沙,沉着脸:“知道痛,还不自己保重!”手心中泥沙全混在破的肉中,洗一洗就痛得钻心。萧护算是轻手轻脚,可慧娘还是落下泪水。萧护更没脸色:“你哥哥们知道,又要罗嗦!”
慧娘轻吐一口气,释然。
他是为着伍家哥哥们,才这样对自己。
尽管这样想法在前,泪眼婆娑中,手心刺痛中,慧娘生出幻觉。这种幻觉,她在逃亡途中不止一次想过,也梦过。
良人依就,见到自己定然会怜惜,定然会责备:“啊,怎么不保重自己。”
旧梦和今天的新景重叠在一处,迷迷糊糊中慧娘老实下来,乖巧下来,心中无数尖刺也伏平如柔丝。
她小口小口吸着凉气,依顺的露出女儿家那一面。时不时的,偷眼看看萧护,人就更迷乎。他,真的变了心?
萧护耐心地把药上好,取来干净的白布包扎好,并没有放下慧娘的手,交待杨将军:“让他休息几天,旧伤叠上新伤如何是好?”
杨将军当然答应:“是。”
四周,忽然寂静无声。慧娘惊梦初醒般看周围,才见除了几个眉开眼笑的大汉外,别人只有背影。
那背影,尽皆垂头。
不用问,慧娘也明白:“比完了?我还没有试呢!”她叫起来。
萧护好笑:“你比什么!”放低声音柔声道:“你就这里呆着,多安全,又省心。免得一出子一出子的事情生!”
接下来嗟叹人人听得到:“我今天晚上可以清静,不会再有混蛋为着你来烦我!”
慧娘瞪大眼睛,甩开萧护的手,握紧拳头,一字一句地道:“还有我,我要去前锋!”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