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烨本信佛家,对生死轮回之说早有参悟,只是身居皇位之后便与当年在靖州不同,身系家国天下,不敢再轻言放弃。他郑重的对公孙不古道,“朕并非怕死之辈,只是身系重大,若朕这般仓促出事,定会引起天下大乱!那时民不聊生,朕一命无碍,让百姓受苦方是不忍之意!”
公孙不古点头道,“如此甚好!”不管皇甫烨是官场之言还是肺腑之语,此时他能想到百姓,不因个人的安危而忘记民生,是为君之道。
公孙不古换取一根中空的银针,又取出一个水滴状的皮囊套到银针尾部,将银针刺入伤口,捏动皮囊,将毒液外吸!这是最基本的排毒之法,周飞信却有些担心,这样能行吗?
似察觉到周飞信的担忧,公孙不古轻笑解释道,“皇上所中之毒虽然厉害,可是这人的手法一般,我想这人的内功不强,手的灵活倒不是练功来的,而是玩!”
他如此轻松的说法让皇甫烨也好奇了,“玩?”
他是见过那掌柜的手的,十分的细嫩,保养极好,并不是一般的百姓之手。皇甫烨与孙德生同时的判断便是这人必是暗器高手,所以才会对手如此注重。可是公孙不古不曾见过那人,却有如此的论断呢?他依据何在?
公孙不古一边操作一边说道,“从这针的入肉角度及力度可知,此人的内功并无几分,但是有些巧劲。这不是专门为了练武功所成就,而是玩。皇上是宫中长大,恐怕不知民间有玩耍高手,比如玩色子!”
皇甫烨是宫中正统教育长大,对这些市井之乐倒真的不懂,“愿闻其详!”
公孙不古轻笑道,“皇上果然不知!这色子是一六面小玩艺,各面有不同点数,掷下后落定,以点数论输赢。”
“这很简单啊!”皇甫烨想不出这样的东西有什么好玩,听公孙不古的意思,还有人是这种高手,有相当的水准。
“越是简单的事情,要做到随心所欲便越难!”公孙不古挑眉道,“可是这个道理?”
皇甫烨点头,“先生所言有理!”天下之事,最难者并非多么复杂,反之是越简单的才更显水准。俗语称,“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便是这个道理。
“所以有好此玩项者,专门训练,多加练习之后便可以做到想要几点是几点!在赌场之上,若不出老千,这便是高手!当然逢赌必有奸人,老千不可避免,但毕竟这其中还是有些真本事的人的。这施针之人虽然手劲巧妙,但是力度不大,正是玩耍这些不正当货色的惯用力度。因此我才推论这人不过是个一般玩耍之流。”
皇甫烨有些新奇的打量着公孙不古。他外表十分儒雅,如果不是听周飞信之前曾说过他的脾气性格,乍一看上去,会认为他是个谦和温顺之人。可是他眉宇之间英气十足,颇有智慧,眸光精亮,绝不是凡俗之辈。
他一张嘴,嘻笑怒骂十分随性,顿时是个离世脱俗的个性。像他这种人,应当与这些污七八糟的杂耍之类绝缘的,没想到他对这些还有些心得,对专注于这等玩物丧志的事,并不反感,甚至有些赞许之意。
似是看出皇甫烨的疑问,公孙不古道,“这世间万事,虽然有各种好果恶果,但凡有人专注于其中,必有所成就。不论其出发点及目的是什么,其恒心毅力亦可借鉴。就如这玩耍之人,不也拿了银针伤人了吗?”
公孙不古的论调比较特别,皇甫烨在宫中是听不到这些的,他对周飞信笑道,“周卿,此次能让朕结识公孙先生这等人物,实是一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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