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叶贞的眉睫微微垂下,不叫他看见自己眼底的精芒。若说不怕,那是骗人的。盈国公岂是好糊弄的,而她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一把。仿若自从入了宫,她便如同入了赌坊,一直用自己的命去换自己想要的东西。
时间久了,连自己都不清楚这条命到底还能赌多少次!
顿了顿,叶贞低头笑着,只是唇角扯出的一抹清浅却让人看着心疼。
她低低道,“奴婢没有办法,若是让盈国公得逞,只怕三公之首将不再满足于他。自古功高震主,从来不是什么好事。何以帝君要斩杀功臣,只因功臣恃宠而骄,凌驾于皇权之上。世间唯有一个君王,君王枕畔岂容他人酣睡。皇上莫要担心,奴婢行事之前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横竖不过一条命,到底比不得皇上的万里江山。”
轩辕墨定定的看着她,眼底掠过异样的光泽。他从未想到,最了解自己的人,竟会是她!是一个卑微的女子!她的聪慧诚然超过他的预想,若她是个男儿身,也许他们会成为最好的盟友!只是……她是个女子,卑微而柔弱的女子。
轻叹一声,了解又如何,到底他这帝王举步维艰,何以还顾得上她。
他凝眸看她,拦了手,清浅道,“贞儿,你过来!”
叶贞抬了眸,犹豫了一下才迈开步子。如今这仿佛是他的习惯,他总是清浅的说,贞儿过来。而后轻轻的拥她在怀,不许她挣扎,不许她有半分的抵抗。他也不做其他,只是拥她在怀,轻轻的说着话。
也许对他们而言,这些已然是世间最奢侈的事情。
一个是君,一个是奴。
一个是高不可攀,一个是卑微如尘。
打从一开始,他们就走在了人生的极端,可惜红线系错了玉腕。可惜美人错付了心,男儿生错了帝王家。
“皇上放心,盈国公想来近段时间是不会再强迫皇上立后的。后位空悬,想来可以撑到东辑事的首席回来。”叶贞低低道。
轩辕墨一怔,“你如何猜到朕在等慕青回来?”
“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跟自己势均力敌的敌人,而盈国公此举势必会惊动慕青。虽说慕青巡牧在外,想来得了消息定然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皇后乃一国之母,慕青虽然失了尹妃,但也不会任凭后位落在盈国公手中。否则,他岂非又失去一个筹码。须知后宫与皇位素来是关系最密切的,皇上的宠爱能让朝堂倾斜。无论他们是否敬皇上,明面上还是要维持的。”叶贞不紧不慢的开口。
他只是将她拥得更紧,“诚然如此。只是你下手快了些,尹妃虽说无能,倒也可以留一留。”
叶贞陡然抬眸看他,眼底闪过一样的颜色,“皇上……”
轩辕墨松开她,低头笑了笑,“你道朕不知道吗?你派人装鬼吓唬尹妃,却是为了能在安神汤里下药。想来那些是能致人迷幻的药物,尹妃素来心亏,故而便愈发的惶惶不可终日。”
闻言,叶贞点了头,面色微恙,“尹妃知道太多,奴婢不得不如此。何况她伤了月儿,奴婢更不能容她。”
“是吗?”轩辕墨的尾音拖长,骤然变得冷然,“既然容不下,就不该让她活着!心软如此,何成大器!”
叶贞赫然抬头,却见他眸中肃杀冷戾,尽褪方才的平和之气。不由的心头一颤,攥紧了袖中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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