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睫止不住煽动,宛若振翅欲飞的蝴蝶,阳光下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炫色。
视线寸寸成灰,脚下一软,叶贞颓然往后仰去。
说时迟那时快,慕风华伸手一捞,轻如鸿羽般将她揽入怀中。只一眼怀中女子惨白的容色,便可知他方才下手着实重了些。不由的凝着眉,松缓了口吻,“真是不中用,小小的惩处竟也熬不住!废物!”
叶贞无力的睁开眼睛,只觉得胸腔里又是一阵剧烈的翻滚,身子越发颤抖。
慕风华冰凉而华丽的护甲掠过她的眉目,“真是作死的,便是熬不住也不会求饶么?这般倔强,活该……”
岂料还不待说话,慕风华的面色骤然惊变,几乎同一时间,他像丢包袱一般的将叶贞掷出去。而后宛若疯子般站在原地,手脚微颤,惊得身旁一干奴才刷刷刷跪了一地,却是谁都不敢喘气。
这便是他动怒的征兆,也是杀人剥皮的前兆!
一口污秽落在他的衣摆,甚至沾在他干净无尘的皂靴上,让他整张脸呈现着扭曲而诡异的恐怖之状。唇角止不住抽动,那双手在衣袖中轻颤,随时都要拍碎那该死女人的天灵盖。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原是叶贞呕吐出来,他始料不及,自然也是避之不及,全然沾在了身上。
因为吐出来,叶贞便觉通体舒畅。又因被丢出去,摔落时剧烈的疼痛,让叶贞一个激灵,瞬时清醒了不少。
视线寸寸清晰,心却紧跟着寸寸冰冷。
那一刻,她看见慕风华极为诡谲的五官表情,那种嫌恶至极而又略带惊惧的表情让叶贞有种十分揪心的错觉。他……惊惧?仿若跟这个词无法相连,倒是与另一个词极为接近。
洁癖!
素闻司乐监掌事慕风华,生有洁癖,除去剥皮拆骨时的凌厉作风,剩余时间便是衣不沾尘,鞋不染灰。故而无论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一大帮人,随时侍奉更衣与清扫障碍。
而今,她算是彻底犯了他的忌讳。
那一口呕吐物,连叶贞都觉得难以忍受,何况是生有洁癖的慕风华!
心头咯噔一下,叶贞霎时觉得天塌了!此次定是在劫难逃,急忙跪身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望乞大人恕罪,奴婢并非有意为之,还望大人宽宥。”
“作死的丫头!”慕风华破口大骂,单手扬起的兰指在空中疯狂抖动,一脚蹬飞了皂靴跃身落在身后的椅上。飞身时,顺带着将外袍也脱掷在地,那种情形竟比叶贞还要狼狈。
叶贞眉角止不住弹跳,一股冷气从脊背掠过,直接窜入心坎,颤得身子冰冷霜寒,如同全身血液都在瞬时凝结。
“作死吗,还不赶紧回去!”慕风华这般失控,一扫往日的阴郁之风,让叶贞颓然不知所措。却是眼睁睁看着慕风华被抬走,临了还咬牙切齿的冲着她冷喝,“死丫头,看我来日怎么收拾你!”
直到慕风华消失无踪,叶贞还是没能回过神来。
她……她犯了他的大忌,而他竟然……落荒而逃?是、是这么个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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