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不管她们这些人在说什么,她走到美人跟前,慢慢蹲下来,伸出手想要碰他,却看到他满身伤痕无处下手,只得轻声问道,“美人,你还好吗?”
低低垂下的头,听到熟悉的声音,缓缓抬起来,脸色苍白如纸,火红得连火焰也描绘不出的唇此时被他咬得破了皮,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淌着,顺着下巴滴落到衣衫上,化成一朵血色梅花,而那双蒙尘般的漂亮眸子,此时已然黯淡无光,让天意不由想起那失去生命的洋娃娃,易碎而让人心痛。
眼眶突然被一阵雾气弥漫,天意忍不住想要将它拨开,可是刚一触,就沾湿了整个手背。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会吭一声?为什么不会跟他们说你是被冤枉的?你以为你不辩解他们就会放过你吗?你为什么会这么傻啊?”天意泣不成声,她握住季初色的手,失声问道。
没有人发现季初色的瞳孔收缩了下,他动了动手指,却因为眸中露出的困惑而停止动作。他觉得眼前这个人的眼泪,让他的心微微一痛,比背上的伤还要来得痛。
“大嫂,大哥本就傻,你……”应氏笑着说道。
“闭嘴!”
应氏没有想到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这个傻子打断了,而且气势还那么凶狠,虽然她认为天意是一个傻子,但是不知为何却不敢反驳,她恨恨将手中的帕子一捏,气得直喘气。
正院里此时坐的都是之前她敬茶出现的人,还有未出面的定王季风华,以及三弟季子烈,不过九弟季子玉没有出现,想来是因为昨晚的事给吓得不敢出门,所以说,现在整个定王府的家眷基本都齐聚在这里,天意擦了擦眼泪,然后转身,视线扫过众人,她心知刚才自己的举动已经让大家产生怀疑了,她想要不要趁着这个时候恢复自己是正常人的样子,可是转念一想,这时候在风口浪尖,要是有人拿她这件事做文章,那么到时候她又该如何面对,心中计一定下来,她没有克制眼泪,一个“噗通”跪了下来。
坐在上首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定王这时才露出一丝诧异神情,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冷声问道,“天意,你这是做什么?初色做错事,犯不着你来承担。”
“就是,大嫂,我看你还是在一边待着为好,等爹爹将事实查得水落石出再说。”八妹季子昭出口泼冷水。
水落石出?天意冷哼,还没查出真相就已经开始用刑了,这打算是屈打成招吗?
“父亲,天意不是有意要捣乱的,是因为天意等不到夫君回来吃点心,才来找他的,夫君答应天意要陪我玩躲猫猫的,要是夫君出事了,就没人陪天意玩了。”
天意一番话说出来,众人才打消方才的疑虑,原来是因为担心没人陪她玩,才这样维护他,不过紧随而来的确实毫不加掩饰的嘲弄,还真是一对傻子!
定王爷神色缓和了,虽然他百般不喜欢这个大儿媳妇,但是这毕竟是陛下亲手下的谕旨,他多少也得有所顾忌,于是他放柔了声音道,“本王不怪你,你先到一边去,等我审完初色,就让他回去陪你玩。”
天意想了想,乖巧点头说好,然后站起来走到众人之间,无视众人的嘲笑,还报以夸张的傻笑一张。当她走到五妹和六妹中间时,五妹季惠言往旁边瑟缩了下,似乎要与她保持距离,倒是六妹季惠君对她微微一笑,全无其他人眼里的讥笑。
天意刚站定,定王开始审问,因为刚才的鞭打被天意打断,且见季初色已是伤痕累累,便挥手让那个行刑的下人下去。
“初色,你可知罪?”
“夫君有什么罪?天意不知。”天意蹿出来一个头来,好奇地问道。
定王没搭理她,继续问,“昨晚你可有到库房里偷拿走御赐的黄金砚台?”
“没有,他昨晚一晚上都和天意睡得好好的。”天意再次插话,等定王望过来时,她脸色十分无辜。
定王没有皱起,接着问,“你三弟说看到你进入库房,拿走黄金砚台,孙管家带人去搜时在你书房发现砚台,人证物证俱在,你可有什么好解释的?”
定王话一落,天意心中寒意阵阵,显然这是栽赃嫁祸,但是她刚知道这件事,一时想不到应对之策,她侧头,美人安安静静跪在地上,明显就不知道对方在讲什么,他在天意的眼里,已然成为一只板上的鱼,要任人窄割了。
眼前情形迫在眉睫,她一定要想出一个办法救美人,可是要怎么做?
她眯着眼看向周边的人,突然发现一人看起来有点陌生,她想了想,才记起这人不就是污蔑美人是窃贼季子烈吗?只见他脸色虚浮,双目涣散,典型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还没等天意打量完毕,上首的人发话的,是那个冷眼无情看着季初色受刑的定王妃,只见她眉头轻轻皱起,朝定王爷为难道,“王爷,这黄金砚台可是陛下御赐的,初色惹的这个祸,要是让御史知晓,参王爷一本,那可不是就不妙了?”
“是啊,王爷,您不能包庇大少爷,把他送到大理寺去,交给刑部的人处置,否则您将会被牵连的。”喻夫人接收到定王妃的眼色,立即接口道。
天意听完怒极反笑,这件事可大可小,只要定王爷说这件事只是一个误会,不承认有人偷窃,那就算是大理寺里的人想要追究,也无从下手,可是显然这两个女人一搭一唱,是巴不得美人获一个罪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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