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除了一车精神病人，庄轶再没碰上其他人，跟着戚少行停在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前方。
说是山洞，其实也只是一块岩壁往里凹陷了一部分，留了半人高的隙口，被藤蔓和野草挡住，乍眼看去很难发现。洞里也很窄，只能容留两三个人弯腰或者蹲踞。
戚婉心果然在里面。
看到戚少行，戚婉心显得很欣喜，扑出洞口将戚少行抱住，但一看到后面跟上来的庄轶，吓得脸色一变又要跑，被戚少行一把拉住。
庄轶明显看到戚婉心瑟缩在戚少行怀里，整个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为免戚婉心再跑没影，他只好后退，直到退出六七米开外。戚婉心虽然脸上还是带着惧怕的神情，但身上没抖了。
莫非我是个失了忆的牛叉勾魂使者？庄轶蹄叉戳着下巴胡想瞎想，不然戚婉心一个死人那么怕我干什么？
“刚才在坟场的时候我就想问了。”戚少行突然道，“三胖，你身上是不是有‘荣枯朽岸’？”
“嗷？”庄轶愣住，荣枯朽岸？什么东西？
见眼前猪歪头不解，戚少行解释道：“先祖有留书记载，双鱼玉佩起尸出来的复制人，本能畏惧‘荣枯朽岸’。虽然婉心是东条时雄启用秘术强制凝魂，但本源还是双鱼玉佩的复制觉醒力，再加上婉心不像其他复制人，婉心有真实的情感，所以畏惧之心会更重。”
原来如此。荣枯朽岸的话，体内倒是没有，不过有颗稀世黑钻。难道“黑寡/妇之心”的本名叫荣枯朽岸？
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戚少行关于稀世黑钻的事，考虑了下最终还是决定如实相告。毕竟若想从戚少行那里获得魂穿的线索，提供的信息最好准确些。
蹄尖溢出一缕风劲，他在戚少行脚边地面上写划出一行字：黑寡/妇之心？
戚少行看到字作沉思状，半晌没有说话，突然道：“原来你短短几天时间里炁能大涨，还可以强制吸炁，是‘黑寡/妇之心’的原因？”
庄轶点点头。
戚少行道：“没想到吞下‘黑寡/妇之心’还能带来这样的功效。但荣枯朽岸不是黑钻，据记载它是一个类似太极八卦的盘石。你身上要没有荣枯朽岸的话，估计婉心怕的就是‘黑寡/妇之心’，它们多半是同一类性质的东西。”
庄轶表示认同，目前只有这个推测可以合理解释。黑寡/妇之心和双鱼玉佩也是同一类性质的东西，万物相生相克，有可能黑寡/妇之心和荣枯朽岸一样，正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克制双鱼玉佩的复制觉醒力量。
庄轶不能靠近，在远处看着戚少行和戚婉心兄妹。
时值春天，万物生长，无限生机，林间的戚家兄妹身上，时间却完全凝固，丝毫前行不得。
青春韶华时期分离，几十年后再度重逢，容颜还是那样的容颜，但却生死相别，天人永隔。
戚婉心口不能言，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划，脸上少有哀戚，多带着嫣然的笑意。
这样侧头微笑的样子让庄轶想起了池潭底石板画像上那个竹林中撑伞的少女，笑容都是那么美好，不过现在的戚婉心脸色苍白已极。
戚少行多数时候不怎么说话，只微笑着看戚婉心连写带比划同他讲着曾经那些开心的事情，时不时伸出右手帮戚婉心理理滑落的头发，以及少女手上偶尔脱落的皮。
每当这时，庄轶便会看见戚少行藏在身侧的左手紧握着拳头颤抖。
夜色降临，飞鸟归巢，林间由喧闹渐趋寂静，萧瑟，冷清。
戚婉心又在地上写了什么，这回戚少行再也维持不了脸上淡然的笑意，浑身明显一怔，紧紧抱住了戚婉心。
半晌沉默，戚少行轻声道：“好，我答应你。”
言语间微有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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