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果也知道这个镯子的来历,霎时,脸色也白了。
柳兰芷想着乔五看到那三个空空的襁褓的样子,心也不禁疼了起来,她咬了咬牙,看着跪在地上依旧做男装打扮的青果,却恨不起来,青果是按照她的吩咐做的,她的目的就是远远地逃开,不问乔五和焦二郎的争权夺位,避开他们带来的腥风血雨,只是,事到临头,她的心里却是如此的难过!
她悲哀地挥挥手,“起来吧,你和紫苏也不容易,我不会怪你!”
青果慢慢地站起身来,却听得姑娘在喃喃自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紫苏知道姑娘心里难过,眼珠子一转,一个薄薄的信笺递了过来。”姑娘,这是奴婢从小星那个丫头身上搜出来的。“柳兰芷这才想起来夜里那蹊跷的夺命贼袭,接过来信笺,看到上面有残存的血渍,皱了一下眉,觉得想呕吐,竭力忍住,展开一看,花容失色——只见上面铁划银钩的,竟是非常熟悉的字体——带阿芝和朔儿,其他格杀勿论!
她的手哆嗦了一下。
这个是焦二郎的字!
紫苏显然也知道小星是焦仲卿那边的卧底,她思量了一下,慢慢回道:”事出意外,本来我和青果按照原来的计划混在后面的护卫队里,打算到了燕支山再想办法偷偷运出您和小世子来,没想到,突然来了一股莫名的敌袭,差点让您受伤!“她满脸的惊惧。
一旁的青果频频点头,道:”还不是那个小星弄的鬼?奴婢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怎么二爷还用她?“”二爷已经不是当初的二爷了!如今哪里在有什么二爷?早就是相爷了,说不定这一会儿已经成了——“她没再说下去,众人却是听懂了,都沉默下来。她把那染血的信笺递给了青果。
许是鞍马劳顿、担惊受怕了一夜的缘故,柳兰芷觉得头晕、恶心,小腹还微微有些坠疼,她招呼青果:”小蹄子,过来给我把把脉,怎么如此不舒服?“青果手里正拿着那信笺,闻言走上前来,把信笺纳入袖子里,准备给她把脉,柳兰芷再也忍不住,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张嘴,哇的一声呕吐了!幸好一夜不曾进食,却是干呕,饶是如此,却跌坐到了船舷旁的绣墩下。
紫苏见状不妙,忙上前服侍。
柳兰芷勉强道:”无妨,应该是晕船吧!许久不曾坐船了,咱们是沿着海出发一路南下吧!不走内河,是怕有人在内河岸边码头等着咱们!“青果也开始给她把脉。
左手换到右手,青果面色有些古怪,又喜又忧的模样。
紫苏留意到了,不禁问道:”小蹄子,姑娘怎么了?累着了?“青果显然有些迟疑,她期期艾艾问柳兰芷,”姑娘这一阵子可是一直在服左道长的药?“”嗯——我想想。“柳兰芷道,”原来最初刚把你打发出家的那段时日,他盯得很紧,每次都盯着我服药,后来,见我身子调养得差不多了,也就松懈下来,你走后是小星给我端药,我嫌屋子里药味重,小星也就倒掉了,都浇了那盆杜鹃花里了,你没见那杜鹃花都打苞了呢!“她笑得很是得意。
青果却是满脸的纠结,她嗫嚅道:”那个小星是二爷的人,自然以为王爷要加害于您了,所以也就依着你不服药!姑娘您可知道那药其实是王爷费了很多心思的,调养的药加上避子汤的!“”啊?还有避子汤?“柳兰芷下意识摸摸扁平的小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不想给乔五生孩子,是惧怕到时候害了自己的朔儿,可是乔五主动不要她生孩子,她心里未免有些不舒服了。
青果看出了姑娘的想法,笑道:”当初,奴婢乱用虎狼药,差点酿出大祸,为此王爷很生气,他知道姑娘不想要孩子,很是发了一阵脾气,后来却是找我师父左道长去了,所以你调养身子的药里加了避子汤。还告诫奴婢不要乱说,免得您多想!“柳兰芷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一阵子,乔五的脾气出奇得坏!原来心里也不是没疙瘩的。
青果看着柳兰芷如释重负的样子,自己却垮下小脸来:”可是,如今,姑娘的脉象却有些奇怪。“”奇怪?什么奇怪?“柳兰芷诧异。
”那个,从姑娘的脉象上看,应该是双脉,师父教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青果开始如左老道那般摇头晃脑。
”停,别在这儿掉书袋子!“紫苏笑着骂道,”才做了几天的小道姑,就这般道学起来了,你说说怎么个奇怪法吧!姑娘等着呢!“”哦——“青果有些不好意思,她跟着老道士的时间不长,却真的学了好多东西,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东施效颦一番,却不受待见,不由有些沮丧,思量了一下,简短道:”姑娘应该是有喜了!“”啊!“柳兰芷满脸的不可置信。她扳起手指,算算自己的小日子,确实是上个月没来,可是自从那次私自用药后,自己的小日子就不怎么准时了,怎么如今会有喜了?她摇摇头,觉得怀疑:”真的是喜?“青果也有些不确定,”从脉象看是,可能是时日浅的缘故,奴婢一时也不能十分肯定,姑娘也别累着,这坐船颠簸,您得当心点。“柳兰芷觉得滑稽,临走带着自己的朔儿,还拐走了乔五的双生女儿,肚子里再揣一个,这叫什么事儿?吃不了兜着走?要是多拐带些金银还好,怎么弄了一大窝孩子呢!她哭笑不得。这孩子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吧!
紫苏眉间却泛出笑意:”太好了!姑娘放心吧,老田家的说了,那边咱们的庄园里,大得很,忙能跑开小世子、郡主她们和这个小小世子的!您安心养胎,到时候,奴婢帮着您!“柳兰芷看着紫苏那喜悦的模样,心里知道她母性迸发,不由问道:”你这样跟着我南下,那你和察哈尔——“紫苏脸上霎时浮出一丝悲戚,不过转瞬即逝,她笑道:”我和他都是各为其主,他绝对不会丢下王爷来和奴婢一般行事,反过来,奴婢也不会嫁鸡随鸡跟着他倒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柳兰芷拍拍她的手:”是我对不住你,生生拆散你们夫妻了!“紫苏摇头:”姑娘说哪里的话?跟着察哈尔也就是在塞外餐风饮露,哪里有江南水乡好?奴婢不喜欢大漠的风沙,喜欢随着姑娘走!何况奴婢也不是不晓事,姑娘留下来的风险极大,无论王爷胜败,姑娘和小世子都为难,早早走了,都安心!“她眼角里浮出真诚的笑容,”更何况姑娘教了奴婢好多东西,奴婢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人!“”嗯,我知道!你们这几个丫头都是好的!“柳兰芷欣慰地一笑,闭上眼休息,管它呢,真的肚子里揣了一个,就生下来,如今她家资饶富,还养不起一个小孩子?这样想着,她安心睡了。嘴角还噙着一丝微笑。
紫苏给她搭上了一床丝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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