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兰芷浑身发冷,她不由自主俯下了身子。对面坐的小星却也弯下身子来,她离得柳兰芷很近,近得柳兰芷听到她在嗫嚅:“不对啊,没人说要取性命啊!”暗夜里,马车上,柳兰芷的眼睛眨了一下。
后面响起了刀剑之声,看来已经交手了!
秋月暗暗拉了一把柳兰芷,附耳道:“奴婢先出去看看!”说罢,把她怀里熟睡着的妖妖,推到了自己的怀里来。柳兰芷只好一个胳膊抱住一个,幸好外面的厮杀、惨呼声,还没有惊扰他们的香甜一梦。
小星在瑟瑟发抖,她颤声道:“王妃,咱们会不会——”话没说完,突然“啊”了一声,柳兰芷觉得面颊一热,一抹是热乎乎,粘糊糊的,带着一股血腥味,鲜血?她拉拉小星,小星已经没有动静了,怀里犹抱着熟睡的娆娆。
柳兰芷吓呆了,是谁,想把她置于死地?
突然,车帘子给大力掀开,一个明晃晃的火把举着,照了进来,柳兰芷抬头一看,却是穿了男装的紫苏!
“姑娘,快来!”紫苏后面露出一个圆圆脸,却是同样穿着男装的青果。
她看向马车内,却是惊怖极了,一枝利箭正中小星的眉心,小星犹瞪着眼睛,显得不可置信的惊讶模样。马车内板壁上全是喷溅的一大片猩红。
柳兰芷手脚发软,怀里的孩子依次被抱了出去,最后,她自个儿给紫苏和青果,半拖半抱,弄上了另一辆马车。
这个马车显然轩敞多了!紫苏递过来一件夜行衣,“姑娘,把身上的衣裳换下来!”
柳兰芷哆嗦着手,纽襻都解不开,还是紫苏帮着把那染了鲜血的衣裳换下来,顺便用衣裳揩干净她残留在面颊上的血渍,随后,紫苏就下车去了。很快,紫苏回来了,对着马车外低声喝道:“走!”
马车这一回竟然沿着那原来青石板的路,飞快地跑了起来。
柳兰芷乍到了安全的环境,心放下来,就瘫软在马车上了,紫苏还好些,青果的牙齿也上上下下地发抖,“卡巴卡巴”地响着,很是瘆人,紫苏干脆把她揽在怀里,依偎着柳兰芷,主仆三个都有劫后余生的感觉,马车跑得很平稳,也很快,三个人也相拥着睡着了,如同一边放着的三个孩子一般。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马蹄子的“得得”声放缓了,车夫在外面喊了一声:“紫苏姑娘?”
紫苏立马警醒了。“紫苏姑娘,到了登州码头了!”车夫瓮声瓮气道。
“哦!知了!”紫苏慌忙答道。
她看看发髻散乱的柳兰芷也睁开了眼睛。开始是迷茫,然后脸上浮现出疑惑之色,“紫苏?”她揉揉发酸的脖子问道,一边把倚在她胳膊上酣睡的青果轻轻挪在一边。
“姑娘,我们到了登州码头了!”紫苏言语里有遏制不住地惊喜。
“真的?!”柳兰芷喜出望外,“格桑花看来真是守信之人!”她抱起那酣睡的朔儿,朔儿似乎不喜欢人家打扰他,皱了一下小鼻子。随即睁开了眼睛,一对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到娘亲后,就绽出了微笑。
紫苏随即推醒了青果,笑道:“小蹄子,还睡!小心把你丢到海里喂老鳖精!”
青果揉着眼睛也醒了,也抱起了还在安稳睡觉的妖妖,不由笑道:“姑娘,咱们是不是把人家的闺女也拐带了出来了?”
柳兰芷看看那边咿咿呀呀学语的娆娆,也笑着摇摇头,“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咱们能保下一命已经算是幸事,昨夜——”她想起了横死的小星,面色霎时阴沉了一下,旋即道:“也罢,我当初就答应了她们的娘亲静姝的,要照顾她们的,带走她们也是情理之中的,不是吗?”
两个丫头点点头,抱着孩子,先后下了马车。
柳兰芷也从马车下来,发现那个车夫戴了一顶破毡帽,却遮不住那满脸的络腮胡子,却是那个伊稚邪!她先是吃惊,然后忙弯腰致谢:“多谢冒顿可汗搭救!”
伊稚邪听到这个称呼一怔,随即苦笑道:“别玷污了我祖宗的响当当的名号了,我如今是响马,就是伊稚邪,要不是妹妹说你能帮我,我乐意救你们?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两脚羊罢了!”他依旧不改他的倨傲。
“是呀!”柳兰芷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他:“这是楼兰王国的城中密道图,你拿着这个,事情没有不成的!”
伊稚邪大喜,似乎有些怀疑:“你,不是戏耍于我?”
“你和格桑花去试一下不就知道真假了?我们王府里那个进献来的楼兰美女就是原来服侍楼兰国王的,因为遭了王后的嫉恨才当做礼物送来大夏,她手里拿来的,你说是真是假?”柳兰芷说完就登上了码头上停靠的一艘乌篷船。头也没有回。
那船娘来叩头,一抬头,柳兰芷的泪差一点落下来,竟然是原来的丫头红袖的娘亲老田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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