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客栈的床上了。
刘兰芝闭着眼睛,还是觉得好像在马车里晃动,她迷迷糊糊道:“青果,到哪里了?”
旁边有人道:“即是醒过来就是不妨事了!”好似一个男子的声音,她一凛,立马觉得清醒了,睁开眼睛一看,是在一间普普通通的客栈的客房里,灰扑扑的帐子,灰扑扑的一个老头坐在自己的榻边。
“您是?”她张口问,却发现嗓子嘶哑难听如破锣般。
“老朽是这儿的郎中,姓钟。”那个灰扑扑的老头倒是和气得很。“你的丫鬟在那边呢!”老头子一指旁边一个脚踏,刘兰芝才发现是紫苏坐在那里打瞌睡。
也许是感觉到了刘兰芝的目光,紫苏睁开了眼睛,刘兰芝才发现她的双眼里全是血丝,她起初愣怔了一下,后来见刘兰芝醒了,不由咧开了嘴,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二少奶奶,您可醒了!您都昏迷了三天了!”
“小丫头胡说,是昏睡!你家夫人在车上颠簸得太累了,兼之有了两个月余的身孕,幸好没出什么大事情!”老头子唠唠叨叨地站起身,“既然醒了,就好好休养,那药按着方子抓了保胎就成,老朽也要回家去了,这三日被你们这两个小丫头连扯带拽的,唉!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也看在你们一心救主的份上!”说罢老头抚平自己灰扑扑的衣衫皱褶就要离开。
刘兰芝从他噜里噜苏的一堆话里抓到了重点,她睁圆了眼睛:“您说什么?我有身孕了?”她猛地一下子就想起身,旁边的紫苏眼疾手快一下子把她摁住了,“二少奶奶,郎中可是要您在床上静养的!”
老郎中停住了脚步道:“你不知道自己有孕了?难怪还这么大胆地坐车呢!没把孩子颠簸丢了,算你好运气!”郎中说着摇摇头,背着手走了。
刘兰芝还处于震惊之中,恰好此时,青果端了一碗热腾腾的药进来了,见到刘兰芝醒来,她赶紧把药放到床边的小柜子上,眼里泛着惊喜,道:“二少奶奶,您醒了?这三天可把奴婢和紫苏姐姐吓坏了!”说着眼里似乎有朦胧的湿意,她忙掩饰道:“奴婢给您熬好了药,您趁着热喝下去,那个钟郎中看着啰里啰嗦的,却是好脉息,您的双身子就是他诊出来的。”
“我真的有孕了?”刘兰芝下意识地瞥瞥扁平的腹部,什么都看不出来,她将信将疑。
“错不了的!”紫苏毕竟年长一些,笑道:“奴婢虽是女儿身,却是见过有孕的妇人的,您这些日子一直怏怏不乐的,奴婢也没往那上面想,看来咱们身边真缺一个婆子,那些婆子都走了,对了,焦平的娘亲也跟着一起南下的,老夫人嫌她上了年纪走得慢,让她跟着二少奶奶了,如今还在留下的人里面呢,我去问问她不就行了?”
“什么意思?留下走了的?”刘兰芝纳闷。
青果和紫苏互看了一眼,还是紫苏忍不住,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
原来那日刘兰芝在车上就觉得不适,下车时,幸亏紫苏看出不对,和青果赶上来搀扶,结果在客栈门口就昏倒了,吓得两个丫头哭天抢地的。青果告知了老夫人,老夫人却皱眉道:“怎么如此娇贵,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里去找郎中?”紫苏也去哀求老夫人,老夫人却无动于衷,意思是二少奶奶太累了,休息休息就会好的。
紫苏和青果焦急万分,见二少奶奶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就求了客栈的老板娘,紫苏把自己头上的一个金簪子悄悄塞给了那个老板娘,那个妇人才告知她,前面十里地有个钟家庄,那儿有个老郎中,好脉息。紫苏马上就去了钟家庄,连夜把老郎中求了来,结果给二少奶奶一摸脉象,那个老郎中胡子都翘起来了,都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怎么还长途跋涉的?
“老夫人不知道此事?”刘兰芝问说得又快又急的紫苏。
“知道了啊,倒是很高兴,不过次日一大早她们仍然走了,说是快到雨季了,扬子江那边水大,雨季的话不能渡江就耽搁了!让奴婢几个在这儿守着,她们走了!”紫苏恨恨连声。
青果怕刘兰芝生气,悄悄扯了一下紫苏的袖子,紫苏依旧忿忿不平的,对着青果呲牙:“怎么着,你拉我做什么?我说的不对吗?哪有这样的一家子,丢下怀孕的儿媳妇,自己一家子去南方乐逍遥去了,用的还是咱们二少奶奶的马车呢!”
刘兰芝知道紫苏是个性子爆烈的,对着青果笑道:“让她说吧,我一点儿也不生气,与她们分开走挺好的,免得脂粉味、尿布味熏得我想吐。”
紫苏歪着头仔细一想,也笑了:“还是二少奶奶明白,是奴婢莽撞了。”她转而有些生气道:“奴婢就是看不过眼,老夫人也就算了,她素来看着您就是眼中钉、肉中刺的,那个大少奶奶可是得了您不少的恩惠,奴婢去求她的时候,她尽捡好听的说,就是不动身帮忙,前些日子还和您挤过一宿了,过河就拆桥!哼!不过也好,省了她们在一旁指手画脚的,二少奶奶您还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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