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我要离开南都城了,不是为了躲避什么,因为我已经发现了那个货郎,哦,就是那个放火烧死爹娘的胡老鼠,他原来是鲤鱼垛的土匪,我昨天在丁开山的寿辰宴会上发现了他,但是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后来心里不痛快就喝醉了。”赵翰青暗骂自己卑鄙,为自己醉酒找了这么个借口,他顿了一下让嫂子有个接受的过程,然后,接着道:“这一次我不能放过他了,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了这个畜生,如果,我回不来的话你就带着妞妞好好过吧,你们将来的开销用度我早已经安排好了,福贵和门墩会按时送来,哦,那家生意里有咱家的股份,你多保重,我走了。”
赵翰青这时也觉得有些伤感,报仇肯定有危险,也算上是生死离别吧,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种离别,他站起揉了揉发酸的膝盖步履沉重地走了出去。
叶秋韵的胸脯起伏得更厉害了,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他喝醉酒原来是因为发现了仇人,胡老鼠那个畜生——她脑海中一片空白。赵翰青不知道他无意中做到了,让一个女人从痛苦中转移的最有效的法子就是让她陷入另一个痛苦之中。
赵翰青在院子里看到吃饱了的妞妞在那儿玩耍,走过去就摸了摸妞妞的脑袋,柔声道:“妞妞,乖,今后要听妈妈的话。”
“妞妞最听妈妈的话,叔叔会不会给我买好多的点心?”
“嗯,叔叔一定帮你买许多的点心。”他说着转身而去,害怕妞妞看到他眼睛红了。
“翰青——”这一声对于赵翰青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因为叫出这一声的人是嫂子,他就像是施了定身法一样立刻僵着了身子站着了。
“鲤鱼垛的土匪势大,你、你不要白白前去送死。”
赵翰青知道在这一刻嫂子差不多已经原谅了他,这个善良而苦命的女人啊,好像在临别的时候再看她一眼,他倏然转身,叶秋韵正倚门而立,眼睛红肿,鬓发凌乱,仿佛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尤其是目光中的哀怨之色令人心疼,他终于忍不住大步走回去,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哽咽着道:“嫂子——”
叶秋韵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脸颊上有些温热,那是他的泪珠滴落下来,她有些恍惚,在那一瞬间她竟然感觉到了这个胸怀的宽阔温暖。
赵翰青突然松开手,转身而去。
“翰青——”传来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赵翰青没有再回头,有些时候是无法回头的,就如他犯下的错;有些时候很无奈,就像这样的离别;有些事是必须做的,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哪怕是付出生命,比如为了身后这个女人。
叶秋韵的泪眼中小叔子的身影有些模糊,倏然间消失了,她心中的伤痛完全被离别之痛代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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