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海外元气澄净,海底有诸多灵脉交错,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奇珍异宝。常传说有修士在南海误撞入了某个秘境,就得了天大的福缘,从此平步青云。而南海诸岛,万年间也的确出了好几位惊世骇俗的绝顶人物。
其实南海倒并不平静,虽有灵岛千座,却也自分成上百个门庭宗派,为占那一线机缘,彼此明争暗斗,有时还会搏命厮杀,甚为残酷惨烈。
究其因由,是因为南海海外并没有类似蓬莱、方丈、瀛洲这等海外仙山,更比不得九州内陆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和七十二福地。且不说三仙山和十大洞天这等人间仙境,只消有一处三十六小洞天或七十二福地,自可保一脉道统香火传承千万年,广招门人,壮大声势。
南海海外星罗棋布的,都是较小的灵岛,远够不上洞天福地的规模,镇不住门派气运,因此左近没有一呼百应的大派镇压局面。往往几位散修流落到此,随便占了个小岛,收了三五弟子,就开宗立派。如能聚得修士几十人,便已算是一方豪强。门派太多,时日久了,彼此关系自然纷繁复杂,小宗派之间也无所顾忌,简直好似凡俗绿林一般,恩怨纠缠,争斗不休。
这长空洲估计算是南海稍大的一宗,占着一整片岛群,却没有依地势布下大阵守护,想来开宗立派也就数百年而已,积累尚浅,只能用阵盘作基。可能是为提防外敌潜入之故,知客殿并没有建在中央岛,而是在最外围的一座支岛上,用条石简单搭了座殿宇。
四位弟子倒是恭敬,奉上灵茶后,就在一边垂首侍立。云峰真人才喝下半杯,便心有所感,抬头去看,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笑盈盈的迈步进来,手上犹自抓着根鱼竿,腰间系着鱼篓,光着一双脚,好似个海边常见的老渔民般。
卫鲲跟在老者后面走进来,那四个弟子抬眼一看,忙不迭俯身叩拜,口呼岛主。
“这位便是云峰师侄吧,金晨子怎的不来看看我这老友?”
云峰真人知这长空洲岛主符津真人辈分颇高,连忙起身作揖,“符津真人安好,金晨师叔闭门参修大道已有一甲子,曾立誓‘九转不成,不离罗霄’,故而未到。”
“金晨子好大的宏愿,看来当年真是被虞琰气的不轻。”符津真人嘿嘿一笑,摆手道:“有朋自远方来,此处忒也简陋,不是待客之所,快随我去悬空殿一叙。”
“有劳真人引路。”
符津真人扛起鱼竿,转身大步走出石厅,摇身化成一道碧烟,朝中央岛去了。云峰真人和俞和御气而起,随着符津真人而行。到了中央岛那座稍高的山峰下,仰头一看,才发现这符津真人所说的“悬空殿”,果然是悬在空中。
那稍高的山峰足有五百丈,面南处是陡峭的绝壁。在离地三百丈峭壁上,以白砂岩石搭建了一片殿宇,下面仅用上百根条石斜抵在峭壁上撑住,整片殿宇完全突出岩壁。从山下也无石阶可走,要登上这悬空殿,要么御空而行,要么就只能从山峰顶用百多丈的绳索将人垂下。
三人皆踏风而行,径直飞进了悬空殿正堂,符津真人把鱼竿等物随手一抛,盘膝坐在主位上,有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女弟子,用木托盘把三杯茶水送来,俞和眼神一扫,发现这女弟子也不知修的是什么功法,右眼中有道朱红色的真火,左眼中有道青蓝色的灵炎,缓缓回旋不休,很是奇异。
“云峰师侄此来南海,可是门中有什么差事要办?”符津真人倒是开门见山,张口就直问来意。
云峰真人一拱手,从怀中取出方玉匣,匣盖上还有一道朱砂印符镇住,也不知里面收藏的是何物,“实不相瞒,此来南海行走,是奉掌门之命,采买几样灵材。临行前,金晨师叔托我定要来拜见符津师叔,言及他早年偶得有一物,想赠予符津师叔,但我剑门中少有人往这边行走,且金晨师叔将此物看得慎重,不敢托付后辈弟子,这才遣我送来。”
云峰真人将玉匣一托,那女弟子自取来交给符津真人。符箓一揭,匣盖自开,这悬空殿正堂中,登时温度骤升。重重热浪自那玉匣中涌出,竟炙得俞和面皮焦烫,连忙运功抵御。
符津真人脸上变色,猛地将玉匣阖上,可依旧有丝丝光焰从匣盖下溢出。符津真人双眼一瞪,张口喷出一面八卦阵盘,这阵盘倏地变作一丈方圆,符津真人伸手一指,便有一红一青两道符箓自阵盘上升起。俞和坐在悬空殿内,自看不见有重十里仙霞虚空幻显,好似个琉璃灯罩似得罩住了中央岛。这符津仙人将护岛阵法祭出,只为隔绝那玉匣中所藏灵物散出的庞然火煞。
“好好好!”符津真人直直的瞪着玉匣,将朱砂符仔细的重新镇好,犹不放心,运指如风,点点画画,又多添了三道灵印上去。
“金晨子总算做了件大好事,有了此物,老夫百年心愿可了!他舍得将此物送给我,偌大人情,我也只好硬着头皮,为他去西南走上一遭。”
云峰真人笑道:“符津师叔喜爱此物就好,不枉金晨师叔一番嘱托。”
“金晨子没叫你带什么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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