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天,朱家都在宴客,上门的客人络绎不绝。
朱安旭忙于寒暄,但,他不用出门,陆霈陆霖倒是闲暇了下来,之前路上的相谈甚欢,加上表亲的关系,两人和楚宜桐、朱月暖很快便成了知己。
陆霈少言,精于兵法,学识渊博;陆霖好动,功夫在陆霈之上,好研阵法。
而朱月暖夫妻俩,文有楚宜桐,武有朱月暖,很快的,四人谈天说地、说文习武,甚至是排兵演阵,都聊了个通透。
只可惜,相聚短暂。
上元节这一天,手下亲信匆匆而来:“禀陆左卫陆右卫,京中来信,圣上急召。”
陆霈接了亲信递上的火漆信函匆匆离去。
陆霖也收敛了轻松笑意,看着面前的棋盘,神情有些凝重。
“霖表哥,出什么事了?”朱月暖和楚宜桐互相看了一眼,开口问道。
“无事,将军初初回京便赶着来了此地,想来圣上是想见将军,才急了些吧。”陆霖笑了笑,重新放松下来,但眉宇间隐约的流露忧色。
朱月暖瞧了瞧他,左右扫了一眼,伸手将棋盘上的棋子随意一抹,拼出了一个“康”字,轻声问道:“霖表哥可知这个人?”
“……你说的是?”陆霖疑惑。
朱月暖没说话,抹去了“康”字,又拼了一个“太”字。
“师?”陆霖一脸惊疑的打量着朱月暖和楚宜桐。
朱月暖点了点头。随意的将棋子再次清去。
“此人……视将军如眼中钉。”陆霖说完,目光凌厉的打量朱月暖,“表妹。你怎会问这个人?”
“禹知有位同窗,据说是此人庶出的三孙子。”朱月暖笑了笑。
“关系好么?”陆霖看向楚宜桐。
“之前并不怎么样,可最近,似乎很有交好之意。”朱月暖在一边说道,“这位同窗,之前你们在云客来时也见过的,就是那个一直当和事佬的公子。”
陆霖思索片刻。恍然:“有点儿印象。”随即又道,“天家事。我们不好评说,但有一点,禹知若有心仕途,还是……”
说着。手便伸了过来,从朱月暖面前的棋盒里取了二黑二白,搁在棋盘上,左边一黑子,右边一白子,而中间却是黑白并立,搁罢,并了两根手指在那中间的黑白子上敲击了两下,笑道:“中庸为好。”
朱月暖挑了挑眉。有些不赞同的看着他。
“表妹不必疑惑。”陆霖却抢在她面前开口,略倾了倾身,语气轻得像在飘的风。“康是太子太师,教导太子颇有贤名,但有些人有些物,总是金玉其外,圣上虽年迈,但。盛世之帝君,再老。天威犹在,你我皆天朝子民,爱国忠君护民是本份。”
朱月暖和楚宜桐的目光都在陆霖的指尖上。
说到太子太师,他的指落在了黑子上,说到圣上,他的指移到了白子上,而最后那一句爱国忠君护民却是在白子与中间的黑白子上反复的敲了三下。
“出仕,为官……这是一门大学问呐。”陆霖见他们看得认真,忽的把那四子重新扔进了棋盒里,云淡风清的笑,“还不如我等驰骋沙场来得痛快。”
“霖表哥少年英豪,令人羡慕。”楚宜桐轻笑,“然,盛世施仁政,乱世用重典,将士守疆土,百姓亦离不开文官仁治,各有千秋罢了。”
“禹知好抱负,佩服。”陆霖也不与楚宜桐争辩,抱拳笑道。
“好啦,话题扯远了,正楼正楼。”朱月暖挥了挥手,嚷嚷道。
“正楼?”陆霖和楚宜桐同时惊讶的看向她。
“就是拉回正题的意思,我小舅也不知道哪学的,常说的,我便记下了。”朱月暖解释了两句,手下意识的捏了二黑二白的棋子摆弄着。
“将军有令,明日起程回京,今晚要大宴宾客。”陆霈回来了,带着朱安旭的意思,口中依然将军长将军短。
“这么快就走?”朱月暖顿时流露不舍。
“圣上有命,不得不赶,明日起程,日夜不停,赶到京中怕也得十日有余了。”陆霖叹气,伸手拍着楚宜桐的肩,“将军府邸便在皇宫外的护城河畔,进京后记得来寻我们。”
“一定。”楚宜桐欣然点头。
朱安旭要回京,这个刚刚团聚便要分开的元宵节便显得格外的隆重和热闹。
大宴宾客,乡下地方又没有酒楼饭馆,一应红白喜宴都是各家合力互相帮忙筹备,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杨慕萍作为长房长孙媳,自然当仁不让的挑起了筹办的主担子。
“暖囡,来。”寻到偏院,她冲着朱月暖招了招手,边说边靠近,“今晚起码要摆上百来桌的流水宴,你来给娘当帮手。”
“啊?我?”朱月暖顿时愣住,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的问。
“你如今也出嫁了,为人媳妇儿,以后这家里有个什么宴席,你总不能什么都不会吧?”杨慕萍到了她面前,一手点向了朱月暖的额,笑道,“快来,只半天的功夫要置办这么大的场面,太仓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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