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直视着子昴,接连发问。
他沉默片刻,抬起头,却是倔强道:“为利益,悖人性,非吾皇家正派作风!何须理由?怎么一切颠倒,反倒像是我错了?”
我顿了顿,好心温言道:“那么明天,可要我陪你一同去见姥姥?这样,我兴许可以,帮衬着说几句?”
他似是心中一暖,眼神一柔,想了想,却仍是摇头道:“还是不必。明日,且等我消息,我定第一刻告诉你。”
我这么问,是担心以子昴这会儿的性子,没事也得给激出什么事来。
夜半静谧,月色如洗,但愿是我多虑。
第二日一早,天色微明,我便坐在了洛迦殿外园子内的离罗楼里。昨晚各自回屋时,已与子昴说好,待他与姥姥谈完,便来这里相聚饮茶。
可等了半天,直到日上三竿,最终从旁登上楼来的,却是那程玄信。我见他并未与子昴同行,便心感不妙。
果然,他一副心情沉抑的样子,面无表情地坐来我对面,自顾自地斟起茶来。
我想了想,或许应该等他先开口,便也不搭话,兀自叫了一盘切好的时新鲜果与香炒瓜子,又捧出一本线订的《门徒新言》,悠悠看了起来。
传说五神座下,各有数位门徒,这些门徒都身怀异秉,在世间流为传说。
“喜欢看神话寓言?”半晌,玄信终于打破寂静,发问道。
“打发时间而已,”我磕着瓜子,放下书,轻瞄他一眼,“大人坐来许久,却不理未央,是何意嘛?未央可还等着人呢。”
“不知帝姬现下的心意与心情,便不敢揣测,更怕惊扰。所以在下思量着,还是等殿下先发话的好。不过,那个要等的人嘛,多是不会来的了。”
才刚相熟,这程玄信,便不与我讲礼数起来,还摆出这样一副让人生气的德行。
“明明是大人先臭着脸的好不好?”我嗔怪,又问,“子昴他与姥姥......”
他从我的果盘里捻起一枚红果,悠然道:“自然是谈崩了的。”
我微微一愣:“怎么个谈崩法?”
他看着我,道:“子昴一早从洛迦殿里出来,便命人备马回朝。而且很可能,还是回去他的千山郡。”
“什么?”我一惊,差点打翻茶盏,“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怎会如此严重?”
玄信无奈:“子昴兄的性子,平日里看起来随和亲善,遇事时,可真是出人意料地倔——非黑即白,绝无半分退让,简直惨烈。”
我奇道:“姥姥难道真的如此坚持?她真这样不顾子昴的心情?”
玄信道:“当然不,圣上只是出个提议,主要还是得看子昴的心意。我中途进去时,只听得圣上说什么:事关重大,且男大当婚,应该慎重考虑,给李家一个交代。”
“姥姥说的也是在理。那如何会闹到要回去千山郡的?真是...怎么搞得跟小媳妇儿回娘家似的。”我扶额叹息,不可置信。
实在没想到,一次祖孙间的清晨谈话,竟会闹得如此严重。
玄信道:“听子昴的意思,他是绝不肯在终身大事上受人摆布。并且,他竟然要圣上立个承诺:未来绝不在婚娶之事上,插手半分。若是不应,便以辞官回千山郡老家相挟。”
“他当真如此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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