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打听到,有些大户人家家里每日珍馐佳肴都吃不动,有时鸡蛋只用蛋黄,烧鸡只取脯子肉,其余多出来的边角料就统统赏给下人,下人们也吃不完,就都送出去给了穷亲戚家。
想到这里,他脑子活泛起来,照着旧关系去打听了一通。果然发现不少人家里都有高门大户赏下来的食材,户主们舍不得吃,又怕放坏,真真愁得半死!
李四一脸得色拍了拍肚皮,嘴里荒腔走板地哼起小调。
“你要么如意呀,飞冲云霄,你要么失意呀,流落下江……”
正哼着乐得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渗人的尖叫声。
紧接着他的房门上响起一阵剧烈地捶砸声。
李四瘸着腿,骂骂咧咧地打开门,刚启开一条缝,麻球就照头撞了进来,差点将他撞了个四仰八叉。
李四好不容易站稳,怒火中烧地揪住麻球一连声骂道:“怎么着?你这是想帮着人家来明抢呀?呸!小乌龟嫩王八!我看你敢做啥!”
麻球一脸急色地揪着他的衣袖说:“大葱吐了!她就是吃了你早上给咱的那块馒头吐得!脸色惨白,可吓人了!”
李四双眼滴溜一转。板着脸说:“放屁,我明明是给了馒头,编瞎话也不打听打听清楚!你这贼小子又想弄什么鬼?”
“是真的,馒头分了大葱半块,她是女娃子,肠子弱,这不就病倒了么?”麻球苦着脸揪住他不放。差点没哭出声来。
李四被麻球闹得没法子,只好跟在他后面一瘸一拐地去看大葱。
豆芽从屋子一侧闪身而出,对满脸纠结地刘树强笑道:“叔,你等着,他不着急卖宝贝,肯定有保存的法子!等我去给你揭出来!”
刘树强刚想叫住他,却伸手抓了空,豆芽带着红薯踢蹬两步,跟两条泥鳅似地溜进了李四的屋子里。
火辣辣的阳光照在马蹄胡同尽头的小院子里。
刘娟儿觉得半边身子晒得慌,便搬起屁股下面的小凳朝屋内挪了挪。
善婆婆依旧坐在靠椅上。白奉先正扑在她怀里低声倾诉。
“善娘,棋子不孝,好久都没来探望您了。”
善婆婆笑得一脸慈祥,抬起苍老枯瘦的手轻轻抚摸他柔亮的黑发,仿佛手中捧的是一件旷古绝今的稀世珍宝。
刘娟儿一脸疑惑地看着卞斗,卞斗依然目无表情地站在一边,对她摇了摇头。
白奉先临走时,留下许多精贵礼品。
刘娟儿扶着善婆婆送他到门口。他哀哀地回头看了一眼,抛着眼风示意卞斗扶善婆婆回屋,然后轻轻地将刘娟儿扯到一边。
“你是不是有很多话想问我……”
白奉先认真地看着刘娟儿,阳光死乞白赖地扑在眼前这张精致灵秀的小脸上。仿佛开启了一道无形的宝匣,露出里面璀璨夺目的明珠。
刘娟儿期期艾艾地看着他,只见他洁白如玉的下巴上洒满了灵动的光斑,俊俏少年白衣胜雪,又正是雌雄莫辨的年纪,刘娟儿觉得他就像一个一脸沧桑的瓷娃娃,除了与年龄矛盾的满目哀色,当真是美得让她都羡慕不已。
“善婆婆是你的……”
“奶娘。”
“哦……”刘娟儿低下头,心知不该打探人家的**,但想到善婆婆孤寡可怜,又忍不住开口问“那她咋一个人在这儿,你们家不管她吗?”
白奉先沉默地背过身去,手中折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他还小,又生在富贵之家,为何连背影都如此寂寥?
刘娟儿慢慢皱起眉头,感觉自己手中握着一把无形的利刃,适才刚刚将白奉先心中的旧伤蛮力挑开。
白奉先的声音清朗如水,在狭小的院子里悠悠弥漫。
“善娘她最擅长做荷叶粥,她做的荷叶粥细致入味,余香满屋,是我娘最爱的补食……我好久都没尝过了……可是几年前的一碗荷叶粥却铸成大错……”
“少爷!”卞斗打断白奉先的自语,沉着脸对刘娟儿抬了抬下巴。
白奉先陡然回神,对刘娟儿尴尬一笑,从腰间解下一个绣工别致的钱袋。
“我不日便要回京,善娘说你们家经常照顾她,这些银两作为善娘的日常家用,请你父母代为保管,不知小弟能否答应?”
“这哪成!咱家可担不起这责任!”刘娟儿见那钱袋沉甸甸的不知撞了多少银子,吓得倒退了一大步,小脑袋拨浪鼓似地摇个不停。
卞斗夺过白奉先手里的钱袋,上前一步,恶狠狠地塞进刘娟儿怀里。
他冷哼一声,板着脸说:“由不得你不肯!那小凉棚里的厨具是你动过的吧?那套菜刀名为十三梅,是湖州小武县洪启龙大师傅的手艺,当年还是大老爷亲手赏给善娘的!里面那柄次等小的菜刀哪儿去了?你知道不知道?”
刘娟儿一噎,讪讪地背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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