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了,长安在门前停住脚步。
破败的木门挡不住门内的声音,里头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的诵读之声,声音清脆稚嫩,听起来正是十岁的小子濯正在灯光下苦读诗书。
如何才能进屋见到师兄?长安眼珠一转,扶住玉芽的手,猛地蹲了下来,一个劲地抽气。玉芽吃了一惊,扶着她靠着墙壁坐下,大声嚷嚷着:“小姐,你怎么了?可是腿又疼了?”
长安呲着牙不说话,冲她摆了摆手。玉芽慌了神,手足无措:“可要奴婢去请个大夫来看看?不成不成,不能把小姐独自丢下。”说话间已经有了哭腔。
门内一阵响动,似是有人走动。片刻的功夫后,铁销轻动,两扇木门被打开了。一个衣着朴素,体态佝偻的妇人持着烛台走了出来。见到玉芽蹲在长安身边要哭不哭的样子,柔声问道:“你们为何啼哭?可是出了什么疑难的事?”
玉芽抬头看这妇人,微弱的烛火映出她脸上一道道刀刻般的沟壑,两只眼睛也已经耸拉下来了,发丝都包在一条看不出颜色的布巾之中。虽然是容颜苍老,但眼中却透出慈爱之色,比起那位韦夫人来,显得要真诚的多,玉芽一下子就生出了亲近之心。
“我家小姐的腿扭到了,我要去给她请大夫,但是又不放心她一个人留下,”玉芽抹着眼睛道:“这位大娘,能不能劳烦你照看一下我家小姐?”
“这……”俞子濯的母亲王氏举起灯火,看了看长安的脸色,长安紧紧咬住下唇,做出痛苦之色。“好吧,把你家小姐扶进屋坐一会吧。”
玉芽应了,将长安的胳膊搭在肩上,缓缓挪进屋里。扶她在长凳上做了,又小心地把长安的腿搭在凳子上,这才急急忙忙地跑出去请大夫了。
长安左右看了看,屋中的陈设极为简单,一张稍大一些的木床,一张仅容一人屈膝而卧的竹塌。还有一张破破烂烂的书桌,其中一条腿短了一截,用一块砖头垫在下面才勉强支撑起整张桌子。
王氏把手中的烛台放在书桌上,取了个瓷碗倒了碗水给长安喝:“家里也没有什么茶,就只有些热水,你先将就着喝吧。”又加了句:“碗是破了点,但是洗得干干净净的,尽管放心。”
长安道了谢,双手把碗捧起来,小口小口地抿着。她见到书桌上还放着一本《安国论》,已经翻了几页了,显就是方才俞子濯所诵读的。
“这次叨扰大娘,真是过意不去。”长安放下碗歉然道:“我看桌上还摆着书本,不知大娘家中还有什么人?”
“那是我儿子的,”王氏提起儿子,满面荣光:“他每日刻苦,总是要读书到极晚,今日我也是陪着他做些活计才能听到你们主仆在外头哭喊。”
“这么说来,我也该多谢令郎了。”
“举手之劳,说什么谢不谢的。”王氏笑着摆手:“我那儿子啊,十之八九已经去后面的柴房里头回避了。说什么男女大防要遵守,就是不肯待在屋里。”
长安点头称赞:“令郎实在是有君子之风。”顿了顿又道:“这本《安国论》我曾见我父亲看过的,怎么令郎也在研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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