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答应着去冰箱里敲冰块儿了,小陶搬了凳子坐到宫筱筱身边,说:“难怪你身材那么好,我真是羡慕死了。”说完,她捂了捂自己的苹果脸。小陶有些微胖,每次看见身材好的人,她都羡慕得不行,可惜她管不住自己的嘴,老是吃零食,所以一直都在说要减肥却有了越减越肥的趋势。
宫筱筱用冰块敷了一会儿,碎碎和小陶本来还担心她走不了路,思考着等会儿要怎么送她回家,结果到了三点下班的时候,宫筱筱已经可以走路了,只是不能走太快。
碎碎惊叹:“你恢复能力真强。”
“脚崴的次数多了,恢复起来就很快。”宫筱筱冲他们挥挥手,“明天见。”
回家的路上,宫筱筱走得很慢,边走边在思考,她要不要离开t市,现在她姑姑也来t市了,以后肯定会一直撮合她和冷毓,可她和冷毓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想再听她姑姑夸奖冷毓的话,思来想去,还是趁着现在偷偷离开t市比较好。
想好以后,宫筱筱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收拾东西,等到她差不多收拾好了,她叫的外卖也到了。
宫筱筱打开门的瞬间,似乎闻到了什么很淡的香味,等到仔细一问,又什么味道都没有,她也没在意,问外卖小哥,“多少钱?”
今天的外卖小哥和之前的不是同一个人,宫筱筱一眼就可以看出,今天的这个外卖小哥要高一些,而且他还戴着口罩,之前的外卖小哥都不戴口罩的。
外卖小哥没有回答她,宫筱筱以为他没听见,又问了一遍:“多少钱?”
外卖小哥一直都低着头的,这会儿,他才慢慢地抬起了头。
他额际的碎发稍稍遮挡住了他的眼睛,可宫筱筱还是看出,他的眼睛有些阴鸷,让人一对上他的眼神就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抬起头后,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宫筱筱,也不说话。
一股异样从心底升起,宫筱筱快速观察着他,等到看见他的右手后,宫筱筱心下一凛,正要把门关上,眼前的外卖小哥却迷迷糊糊的变成了两个……
宫筱筱晕倒之前,‘外卖小哥’伸手把她抱住了,他看上去十分的瘦削,可他竟然丝毫不费力,就把宫筱筱拖在了肩上,而后大步离开。
自从冷毓住院后,阿正一直都很矛盾,他既希望宫筱筱不要来,那样就可以让先生好好看看,她到底值不值得他对她那么好,可看着先生每天重复着开始是期待到最后又失望的样子,阿正又想,宫筱筱还是来看先生吧,那样先生至少会开心一点。
远远的看见有人走过来的时候,他先是一愣,而后是惊喜:“白总?您也回国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姨。
她朝病房里看了看:“冷毓在里面?”
阿正点头:“先生刚做完全身检查,现在正在里面休息。”说着,他敲了敲门,等到里面传来冷毓询问的声音,他才说,“先生,是白总来了。”
而后,是冷毓有些疑惑,又有些犹豫的声音,“白姨?”
白姨毫不客气的推门而入,vip病房的房间不止宽敞,布置得也很好,家具一应俱全,什么都有。
冷毓半坐半躺在病床上,看见白姨后,脸上划过一丝愧疚。
“白姨,您坐。”
“你跟筱筱闹矛盾了?”白姨问完,打量着冷毓的神色。
冷毓的脸上很平静,平静到没什么起伏,但这并不是好事,“我们没有闹矛盾。”
闹矛盾是可以解开的,可他和宫筱筱之间的却是死结,由他一手造成的打不开的死结。
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的要她给钱双道歉,又怎么会有后面的那么多事……
“那为什么我让筱筱丫头跟我一起过来看你,她还找借口不来。”
“白姨,以后不管我出了什么事,哪怕是我死了,她都不会再看我一眼的。”冷毓有些自嘲。
白姨皱眉,“你胡说些什么?哪儿有什么死不死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
“年轻人哪儿有不闹矛盾的,我想撮合你和筱筱,就是看中你对她的好,以及你对她的包容,”白姨语重心长的说,“以前每次筱筱闯祸的时候,哪次我没有骂她?又有哪次不是你一声不吭的帮她收拾烂摊子?所以,我才愿意把筱筱教到你手里,再说了,你敢说你不喜欢筱筱?”
冷毓看着天花板,眼前浮现出宫筱筱娇俏灿烂的笑脸,而后又是她苍白的带着泪痕和痛恨的脸,他闭上眼睛,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自责,“是我把她推得越来越远的……是我在伤害她,都是我,我不配!”
白姨正色:“你对她做了什么?”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冷毓这幅追悔莫及的样子,能让他这样,显然,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冷毓忽然拔掉了手上的输液的管子和针头,他的血从血管里涌出,不一会儿针孔周围都是血迹,白姨想要阻拦他,才快步走过去,冷毓就已经从病床上摔下,跪在了她面前。
“白姨,对不起,”冷毓的声音就像是一潭死水,透着绝望,“筱筱怀孕了,怀的是我的孩子……就在这家医院里,我打了她……她流产了……”
他双眼紧闭,眼角被沾湿了一些。
如果他没有逼迫她去和钱双道歉,她就不会有事,那样几个月以后,他和她的血脉就会出世……
那一定是一个很可爱很漂亮的宝宝,等到宝宝长大,他会把他捧在手心里去疼去宠,他的孩子……
而他所说的话,对于白姨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白姨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看着冷毓,看着眼前这个她精挑细选出来一心想要撮合他和宫筱筱的人,“难怪她说什么也不肯来看你。你也不用跪了,你跪我做什么,你对不起的人是筱筱又不是我……冷毓,我觉得你那么聪明,又那么在乎筱筱,你肯定能从她看似坚强的外表下看出她内心的柔弱……到底是我奢望了。”
……
阿正在门口守着,一会儿后,病房的门就打开了,“白总,您这就要走吗?”
“不然呢?还要留在这儿继续生气?”
阿正盯着白姨远去的背影,小声嘀咕:“怎么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出来就跟吃了火药一样。”
他正要伸手把病房的门关上,一眼就看见冷毓跪在地上,他的手指用力抠着洁白的地板,额头浮现出的青筋一根比一根明显,阿正以为他是旧疾又复发了,吓得就要跑进去,而后他才看见,冷毓面前的地板上,一滴一滴透明的液体溅下,浸湿了一大片……
他的额头上并没有汗水……
那么地上的那些水渍是……
阿正收回正要迈进去的脚,咬着牙不去看,他用最轻的动作和最快的速度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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