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咬一口,入骨三分。
听了兰溪生贴身小厮来福的叫嚣,林旭不由得回想起过往记忆中,那些豪门狗腿子的可鄙嘴脸,登时对眼前这个卑鄙小人的厌恶感提升到一个全新境界。
神祇有属于神祇的骄傲,纵然被冒犯也不屑于对凡人出手,即使林旭明明快要气炸肺了,他也没当场翻脸。
表情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这名丧心病狂攀咬他人的豪门刁奴,林旭不急不缓地说道:
“你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只凭一张嘴信口开河便能定案?真乃是天下奇闻。那么我请问小哥一声,既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们为何要杀害你家公子呢?”
常言道:物肖其主。伺候兰溪生的仆人来福自然继承了主子的蛮横无礼,他当然不是确定林旭和燕赤霞、宁采臣三人就是谋害兰溪生的凶手,如此放肆的呼喝叫喊,理由再明白不过,来福这家伙要借由陷害他人来替自己脱罪。
从家乡出来,一路上随行伺候着公子兰溪生,岂料在中途竟然发生了主人离奇死亡,仆人却安然无恙的离奇事件。久在豪门之中混迹,来福很清楚那些大人物的诡异思路,即便本身并无疏失过错,哀痛之余的主家怕也绝不会谅解这一点吧!为今之计,只有抢先一步把罪名扣在面前的三人身上,这样来福才能把自己所需承担的罪责减轻到最低限度,至于那些被冤枉的人到底会怎样,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面对着林旭一番义正词严的咄咄逼问,来福的眼珠乱转,支支吾吾地说道:
“这……谋财害命。对,你等定是贪图我家公子的财货,夜间起意盗宝被公子爷发现,所以杀人灭口。”
两世为人,深通鬼域江湖的下三滥伎俩,林旭透了这个家伙的初衷,晓得跟他辩论纯是浪费口水,此刻干脆一言不发,只是瞧着来福不住地冷笑。
林旭可以淡定自若,宁采臣却着实急了,他正欲上前跟来福理论,半路上被燕赤霞一把拉住。
一捋下颌的胡须,燕赤霞放声大笑起来,说道:
“哈哈哈哈,宁秀才何须多问,这厮是见兰溪生已死,唯恐回去无法与主家交代,欲将责任推予我等身上,自己再卷款潜逃。我说那小子,燕某讲得可有谬误之处?”
“你……你们等着,我这便去报官。”
图谋当面叫人揭穿了,暗自盘算的小九九怕是要落空,来福色厉内荏地叫嚣了一声,,慌慌张张地扭头便跑掉了。
宁采臣遥望着这个阴险卑鄙小人的远去背影,心情不禁忐忑起来。那个死了的兰溪生,瞧他的出身做派,明眼人一望即知是非富即贵的主。要是这个用心歹毒的仆人真把这口黑锅扣下去,只怕事情会搞得很麻烦哪!虽说大秦帝国陷于四分五裂的混乱状态,不过财雄势大的豪门世家无论在哪里都能吃得开,兰溪生的家族追究起他的死因,到时牵连到无辜路人也是半点不稀奇的。
想到了此处,宁采臣不无忧虑地说道:
“林兄,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时,林旭笑了笑,说道:
“哦,放心好了,离兰若寺最近的官府也在百里之外,管不到这荒山野岭来。宁兄,你还是趁早去收账,免得拖延时间久了,难说又要出什么变数。”
听了林旭的提醒,宁采臣猛地抬手一拍脑门,神色疲惫地说道:
“是啊!若是林兄不提醒,我都险些忘记,还是办正事要紧。”
小小的江家集在这乱世中显露出一种畸形病态的繁荣景象,面积不大的镇子上随处都能到兜售兵器铠甲的商铺和小贩。
那些提着兵刃和通缉令满街乱窜的江湖人物,一个个表情凶神恶煞,他们杀气腾腾地盯着过往行人,那种极度贪婪的眼神宛若一群守候在垂死动物跟前的秃鹫,随时准备扑上去择人而噬。
一回生,两回熟。上次被这些家伙吓得够呛,宁采臣再来时已不为江家集的纷乱环境所震慑,进了城门一路径自奔向酒家。
到了店里,宁采臣“哐”地一声把厚厚的一本账簿拍在了柜台上,自信满满地说道:
“喂,掌柜的,快点清楚账目,准备付钱吧!”
闻听此言,那位酒店掌柜面露惊异之色,他上下打量着宁采臣,心里实在猜不透这个文弱书生如何能从兰若寺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凶地活着回来,眼前的这家伙究竟是人是鬼呀?
当即,这位掌柜语无伦次地说道:
“哎,前天你不是刚来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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