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听晚连忙摆摆手,坐起身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发现自己身上还盖着一条毯子,显而易见是蒋荆南帮忙盖上的,怕自己着凉了。
“让你一个人做饭然后我睡着了已经很不好意思了,那个,你吃过午饭了吗?”
蒋荆南摇头牙。
苏听晚闭上眼睛狠狠地咬了一下唇,要死,怎么就犯了这样愚蠢的错误。眼睛打开一条缝偷偷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看着那时间,瞬间觉得肚子快饿扁了。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我好饿,我们去吃饭吧。”
随手将毯子叠好后,站起身来推着蒋荆南的手往厨房走去,看一眼餐桌上摆放整齐的菜色,苏听晚更加觉得愧疚。
“你不叫我起床,为什么你自己也不吃?”
“临时有点事情,去书房处理了一下就没有吃。”
蒋荆南帮苏听晚拉开椅子后,走到另一边坐下,他说的是事实,助理打来一个电话,他就去书房,然后一进去就是几个小时酢。
碰到饭碗的时候,苏听晚还有些惊讶,因为饭碗是温热的,而不是想象中冰凉。蒋荆南跟她解释了一下,打算叫醒她之前,已经把饭菜都热了一遍。
“接下来几天,我在江城有一个案子要谈,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南城,还是等我一起?”
很自然地夹菜放进苏听晚的碗里。
苏听晚以为回来江城也就两三天的时间,不会很久,但想来渐渐也是待了接近有一个星期了。
“江城的事情,很棘手吗?”
其实也就是好奇,蒋荆南是什么时候把蒋氏国际的项目推到江城这边的。
“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事会棘手。”
“那我考虑看看吧,明天告诉你?”
就这样,对话告一个段落,两个人很安静地吃饭,蒋荆南会很贴心地帮苏听晚布菜,也注意到她喜欢吃煎炸类的食物,不太爱吃辣。一桌子菜色,他做了好几种口味,就是为了看出苏听晚最爱吃什么,最不爱吃什么。
从一开始到现在,两个人从未有过这样默契的时候,一块安静的吃饭,偶尔聊一些细碎的话题。
晚饭结束的时候,苏听晚主动请缨洗碗,蒋荆南也没有说什么,抽一张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巴后离开餐厅。
人有很多时候都想过一种安逸而又幸福的生活,有一个美满的小家庭。每天出门工作回来的时候都能够闻到饭菜的香味,可以的话,一起做饭,一起洗碗,吃完饭携手去散步……
有些事情看起来很微小,甚至在漫长的岁月里日积月累下来会觉得烦,但真的就是生活的小幸福。
从前蒋荆南没有体会到,但今天,当他泡了一杯热茶站在门框的位置,看苏听晚洗碗的背影,心中有一股热流涌了上来。
就在这个时候,沙发上的手机铃声引起了蒋荆南的注意。
铃声很陌生,所以是苏听晚的,本打算跟她说一声,却见她还在专注洗碗,应该是没有听见。蒋荆南走了过去,将茶杯放在桌上后,从苏听晚的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当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
剑眉微微一挑。
电话是蒋磬北打来的,握在手里,震动感让手开始变麻。
书房的大班椅上,书桌上满是苏听晚的照片,蒋梓西离开之前送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
……
“苏听晚人在江城,我听说蒋荆南这几天不在南城,保不齐这两个人现在就在一起。你若不死心,你可以打电话给她试探一下,那样你就清醒,清醒地发现你现在的沉沦,其实就是在作践你自己。”
……
握着手机的手很用力地收紧,不知是不是触碰到了伤口,原本已经包扎好,如今血又渗透到了纱布。
一遍一遍的嘟声在慢慢消磨蒋磬北的耐性,令他越来越烦躁。
当对方接听的那一刻,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紧张得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而不知道开口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有事?”
就在蒋磬北准备开口的时候,传来专属于男人低沉的嗓音令他一震。
并不是别人,就是蒋荆南。
苏听晚的手机是蒋荆南接听的,脑海里某些画面就那么自发自主地联想开来,蒋磬北将桌上的照片狠狠攥在掌心里捏紧,用力捏紧了。
声音,就像是要把蒋荆南给狠狠撕碎了一样。
“你为什么,听她的电话?”
蒋荆南拿着手机站在外面的阳台,靠着栏杆看向室内,隔着距离,他并不能看见苏听晚,却半点都没有要隐瞒蒋磬北的意思。
“听晚在厨房,所以我帮她接电话。”
厨房是一个很敏感的信息点,蒋磬北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蒋荆南这句并不算完整的话给补充完整——
我们晚上在家里做饭,吃完晚饭后,听晚就去洗碗,我在客厅沙发休息,她不方
便接电话所以我帮她接。
愠怒在那一瞬间上升到了一个高点,像是火山快要爆发一样喷出来。电话直接挂掉后,将手机狠狠地摔在墙上,啪地一声,屏幕直接碎了开来。
另一边,听到嘟嘟嘟的声音,蒋荆南面无表情地将拿下手机,然后删除了通话记录,在阳台上沉默地站了有几分钟后,回到屋子里,经过沙发,将手机放回原来的位置。
这一切,苏听晚都没有看到,他也没有说,就像从未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
当碗筷都洗好,餐桌也整理好,洗干净手走出来以后,苏听晚看见蒋荆南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很专注的表情像是在研究什么一样。
“那个,时间也不早了,我出来挺久,应该回去了。”
苏听晚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来,只是想要看一看爹地跟妈咪有没有打电话给自己,却因为这个细小的动作,而引起蒋荆南的注意。
第一次有一种做错了事情担心被人发现的那种小心翼翼。
“我送你。”
“嗯。”
回去的路上,苏听晚一直很安静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偶尔蒋荆南问她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车子在顾家别墅附近停下,是苏听晚主动要求的,因为如果让顾奕宸或者谈婧言看见是蒋荆南送自己回来的话,担心有些事情解释不清楚。
庆幸的是蒋荆南也理解,并没有为难苏听晚,只是在她下车之前将她搂到怀里,在她眉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说了一句再见。
蒋护国在出院后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苏听晚,曾经的公公会打电话给自己,说再见一面,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整整三年,在蒋家对苏听晚最好的人就是蒋护国了,因为是挚友的女儿,苏听晚很小的时候蒋护国就开玩笑说要苏听晚做他未来的儿媳妇。后来也的确是儿媳妇,但婚姻却走到了尽头。
因为要跟蒋护国见面,苏听晚并没有跟蒋荆南同时回南城,而是提前一天飞回去。离开的时候,顾澤天刚好回来,脸上带着疲惫跟失落,苏听晚却来不及问为什么。
回南城的那一天,下了大雨,苏听晚一个人推着行李箱从通道走出来,就看见了很熟悉的人——蒋护国的贴身秘书,也曾经是蒋家老宅的管家,李叔。
“少夫人,老爷让我亲自来接你回去。”
“李叔,我现在已经不是蒋家少夫人了,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叫我听晚就好。”
李叔低下头轻轻地笑了一下,招呼身后的西装男上来帮苏听晚提行李,然后走到苏听晚旁边:“少夫人,老爷看人的眼光一直都不会错,当年你进来蒋家的时候,我也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三少爷性格从小纨绔不羁,心里喜欢藏事情,这三年来是伤害了少夫人,但现在的三少爷……”
一边走一边听着李叔说,在听到“但”这个字的时候苏听晚也就知道了,李叔此番来,多少都是在帮蒋磬北说话,又不知道这其中有几分是蒋护国的意思。
人不可能总是喜欢回头,也不可能喜欢在跌倒了无数次之后,还在那个坑了赖着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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