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倾拿起荷包,里面有一团捏起来滑滑的东西,打开,却是一缕编织在一起的头发,两种有着些微差别的不同的发色,一缕是耶龙亿的一缕是夏至倾的,她竟不知何时,耶龙亿剪下了她的一缕头发,必是编织了两份,那一份耶龙亿带走了,这一份便给自己留下了。
想起初次*那天,耶龙亿说的“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夏至倾将荷包紧紧攥在手里,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落在身上。
夏至倾整整一天没有用过餐,就那么攥着荷包,呆呆在雅舍的回廊上坐着,眼望着远处。
古敏焦急的很,她一次次请夏至倾用餐,夏至倾也只是不语。
“小姐,若统军大人回来了见了您现在这个样子,会心疼的。”古敏忧心劝道。
夏至倾听了这话,倒楞了一愣,古敏说的在理,为了耶龙亿,自己也要好生照拂自己,便缓缓点了点头,随古敏去用晚餐。
而后几日,夏至倾每餐都按时吃,得空便去雅舍旁边的田园里,看着那些农人侍弄蔬菜,这些蔬菜在老车的精心打理下,长势喜人,一茬茬收割了去,被运走。
平日,雅舍里用的也都是这地里的蔬菜,但压根吃不完,此时她倒有些好奇这些蔬菜的去处了。
“大叔,这些蔬菜都运送哪里去了?”夏至倾耐不住好奇,问老车道。
老车见夏至倾询问,忙施了一礼,与见到耶龙亿时的恭敬毫无二致,“回小姐,部落里有自由交易的集市,这些蔬菜都运去那里了。”
“哦。”夏至倾点点头,她来到部落不久,又终日只在雅舍拘着,倒不知部落里的许多事。
“大叔,你来僰弩部多有多久了?”夏至倾又问,难得遇到汉人,倒有些亲切感。
“回小姐,我来这里已有十个年头了。”老车答道。
十年。夏至倾愣住了,那是多么漫长的一段岁月啊。十年前,自己只是个无知孩童,而那时的耶龙亿,却已随父驰骋沙场,所向披靡。十年前的自己,如何会料到有朝一日,自己会遇到耶龙亿,又来到这全然陌生的荒蛮之地。
人生的际遇,变幻莫测,直教人感概不已。
“异族部落,生活得习惯吗?”夏至倾又问。她知道,若不是耶龙亿宠着她,日常饮食起居只照着郑国时的习惯,她的日子定比现在难过的多。
“没什么不习惯,在老家时,处处受着官府压迫,倒不如这里宽和平静,逝去的耶龙大人(耶龙亿的阿爸)待汉人很和气,现在的统军大人也是如此,故而,这里汉人逐年增多,自建成城,语言以及生活习惯都和从前毫无二致,倒也不觉得有何不便了。”老车坦言道,说起统军大人,自是一脸敬重。
夏至倾微微笑了笑,老车的话她是信的,从前在郑国时,说起天狼族人来都好似豺狼虎豹,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一般,而僰弩部的情形却完全不与传言相同。
“并非所有天狼族人都如此对待汉人,”老车见了夏至倾的脸色,知道她会错意,只以为天狼族都待汉人好,忙指正道:“天狼族里,只僰弩部善待汉人,其他部落抓了汉人,女的一律充为军妓,男的则为奴,动辄被砍杀取乐,与猪狗毫无二致,僰弩部善待汉人,只因统军大人治理有方,便是有不满于此的族人,也不敢造次,故而,为了您的安全,小姐莫要独身出行。”
老车的好意提醒,让夏至倾吓了一跳,脑子里回旋着他刚刚的话,“动辄被砍杀取乐,与猪狗毫无二致”,这话令她心惊肉跳,隐隐觉得不适,便白着一张脸,回了雅舍。
这下,夏至倾便更念了耶龙亿的好,每日里倒不知要多念多少遍“菩萨保佑”,只希望耶龙亿早日得胜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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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耶龙亿,行军四日方到了胡索部的领域,草原视野开阔,当耶龙亿的大兵压境,胡索部早早便有探子来报了,一时间胡索部全面警戒,军营里立刻紧急部署迎战,胡索部统军卓恭一面披甲布阵,一面派心腹快马加鞭去呼迭部搬救兵。
“这耶龙亿,未料到会先我们一步出战,”卓恭说着,面上竟是笑了,“也好,终于可以在战场上相见了。”
耶龙亿统领的军队,纪律严明训练有素,出战之时,耶龙亿作为统军,也从来冲杀在前,有了统军为榜样,士兵更是奋不顾身,故而作战时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天狼族的其他几个部落对僰弩部都十分忌惮,虽然他们也曾在背后商量联手之事,却各个私心深重,都期盼着对方能打头阵,而减少自己这方的损失,保存实力。故而,联手这事商讨了几次,都不了了之,反正僰弩部不主动挑衅,也便都相安无事。
此次,因僰弩部与达勒部联姻,变成一家,其他各部自然知道再不开战,僰弩部更是强大到不可收拾,岂料,他们的联手之事还未商议妥当,耶龙亿已经发兵了。
“大婚在即,耶龙亿居然会出战,真是个疯子。”卓恭麾下的副统军说道。
“疯子?那耶龙亿智勇双全,此次先一步出兵,占据了主动,我们终究是棋差一招了。”卓恭叹道。
呼迭部和胡索部确是达成了联手,他们商定待耶龙亿大婚第二日发动进攻,杀他个措手不及,谁能料到,大婚还未来,耶龙亿却先攻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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