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折靡并不知道,蕉宁夫人还曾经与宇文炎有过一夜之欢,所以宇文炎才会这么做,尽管元绣繁醒来会怨他,会难过,但那只是一时的。那也好过三人相处时的尴尬困扰,更好过绣繁因为纠结怜惜妹妹,也为了答谢妹妹以身犯险为她求得宝药的恩情,而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比如自己退出,隐居世外。
宇文炎不敢想。
“那陛下可要小心,别因为一座城池损了寿算。”萧折靡冷笑一声,望了一眼天空的月色,眼见时间不早,也不想多留了。
宇文炎无所谓地笑了笑,伸出食指摆了摆,回答道:“依朕看来,你应该多担心担心你家殿下,他这么深谋远虑地斤斤计较才会折损寿算。你以为他就肯让朕占什么便宜吗?城池的确是要给的,不过还有个前提,如果明年年末他没有用到朕的越军,那么交易作废,朕不但要把城池还给他,还要吐一大笔珍宝,以及互市通商时关税让利。怎么算也是朕吃亏好吗?”
萧折靡顿时觉得风景宜人,奇经八脉都通畅了,顺带宇文炎也顺眼了许多。她豪气地拍了拍宇文炎的肩膀,笑着走回去,口中说道:“宝药能救命,那可是无价之宝,再多的钱能让陛下思念的女子活蹦乱跳吗?怎么算也是我们家殿下吃亏好吗。”
宇文炎被她拍肩膀的动作给惊得愣了一下,随后饶有兴味地笑了笑,也转身隐没在静谧的夜色中。
走出好远的一段路,施微跟在身后,望着萧折靡神秘莫测的表情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开口询问。
直到临进东宫的时候,施微突然上前替她拍了拍衣袖上的点点灰尘。
萧折靡发看着她的模样,偏头笑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
施微沉默了片刻,随即也笑了一笑,目光信任地回答:“郡主不论做什么,都必然是有道理的。”
“哈哈。”
萧折靡被施微给夸得愉悦地大笑了一声,随后点头进了宫门:“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寝殿里的烛火明亮。
重仪太子比宫里的任何人都忙,雪片似的折子一道道送进来,后日登基,越临近越不能放松。
恐怕也就她这个当事人还能四处闲逛了。
萧折靡仰头惬意地躺在太子殿下的大腿上,眸光凝视他微尖的下巴,以及他动了一下的喉结。
“郡主,你这样看着我,我没办法专心批折子。”重仪太子无奈地放下手中的奏本,垂眸带了点好笑的意味问道:“你今晚怎么这么奇怪?”
萧折靡笑得浅淡,眼神无比认真,轻声问道:“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之所以对蕉宁夫人那么好,处处保护她,只是因为你和宇文炎的交易,只是为了不让圣上起疑心,以便蕉宁夫人能拿到宝药?”
如果早些告诉她,她也许不会跟他生那么多气,也不会故意让他受伤了。
重仪太子叹了一声,说道:“看来你应该是见过宇文炎了。”
说完又久久不说话。
她不知道直到这一刻,殿下为什么还会纠结。
终于萧折靡不耐烦了,冷笑一声,就要直起身来,重仪太子却一把抱住她,将她紧紧压在自己怀里,低叹道:“因为……我怕你觉得我虚伪,觉得我政客,觉得我无耻到利用一个女人的感情。我怕,我的形象在你的认知里崩塌,再不复你喜欢的模样。你不知道你是多么温柔,多么美好,美好到让我自惭形秽,但我又不肯放手。
我想在你面前,露出最干净的一面,不愿让你见到那些黑暗肮脏的我。如果让你知道,我为了皇位,为了复仇,无所不用其极,连对一个人的感情都可以伪装,你一定会觉得我很可怕,会担心是不是其实我也在利用你的爱来达到什么目的。事实上我曾经这么做过,尽管我派人保护你,时刻注意你的消息,可世事无常,我也不能保证不会出现意外。
如果你开始担心了,开始防备了,开始讨厌我了,我想我也许就留不住你了,我不能面对那种结果。其实我自己也讨厌这样自私凉薄,道貌岸然的我,所以我无法告诉你,我只是在利用她,利用她的爱来完成一个交易。我知道,她爱我。”
他说完又将萧折靡搂得更紧,好像不这样她就会消失一样,闭上眼声音有些痛苦地低低呢喃:“可是我也是真的,真的……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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