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陵城赶过来的两个嬷嬷安置在客房,还有小丫鬟侍候茶水,为首的嬷嬷板着脸,三言两语便打发走那个聒噪爱笑的小丫鬟,另一个嬷嬷坐在房里捧着热茶道:“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为首的嬷嬷满头白发,相貌看来甚为和善,但语气却是十分讥诮,“也不知二夫人在想什么?要接表小姐回府,大可禀明了老夫人。”今年也不知怎么地,如今已是三月中旬,气候有写复,她的老寒腿这两日疼得紧,可二夫人一声令下,她不能不跑这一趟。
年纪较轻的嬷嬷闻言笑了笑,道:“我看二夫人是不想让少爷们娶这位表小姐吧?虽然说范家跟咱们丁家的几门亲戚相比起来,是数一数二的,可这姑娘嘛!可就差太多啦!”
“人虽是傻的,可娘家人……”为首的嬷嬷虽算不上是二夫人的心腹,但二夫人极力栽培儿子,但盼他们兄弟比大房的侄儿有出息,她们这些下人谁不知晓,少爷们尚在进学,结亲时若能讨个对前途大有帮助的媳妇儿!岂不事半功倍。
少爷们有出息,二夫人日子如意顺遂,她们的日子方能好过。
“哎唷!老姐姐,你忘啦?表姑娘的亲爹待他们兄妹可不如那个女人生的好。”年轻的嬷嬷虽是处处礼让,但论亲疏,她可是二夫人方氏的陪房,这一趟二夫人可是交代了,让她好好的查清楚表姑娘的情况。
二夫人说了。若老夫人真要挑二夫人的儿子娶表姑娘为妻,那她便要力争,给少爷娶进方家的姑娘来当二房,如此一来。既得了岳家帮助,又能提携了方家。
“我瞧着这上下都是知礼的,会不会是二老爷那边得的消息有误?”
“能有什么误?那个掌柜的一家与表姑娘有仇吗?无冤无仇的他家何需诬陷表姑娘?”年纪较轻的嬷嬷嗤道。
里头两位嬷嬷一来一往说得欢,屋外门边的小丫鬟听得仔细,待屋里的人声音渐歇,她才一蹦一跳的回去复命。
很快的消息就送到了贺璋家的及黎妈妈这里,她们两正在跟砚月姑姑讨论绣样,范安柏虽推说自己不懂,不过他的眼光其实毒辣而不自知,范安阳让他看过绣样。及搭配的框架材料后。挑掉了她们觉得好。却图样琐碎的十几副图样,仅留下几幅富贵大气的图样。
“这些都不要了?”
“嗯,大少爷说。这楔样虽是好看,但构图琐碎,花色太繁复,针法太复杂,咱们既是从京里来的,就用几种京里最盛行的针法和绣样就好。”
砚月姑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大少爷说的是,我这几日看过了,此地盛行的绣样,与京里盛行的绣样差别虽不大,但针法绣技却有差。那姜家绣庄的小绣屏,我也去瞧了,花色大多是选秀致的梅、兰、菊,绣样也嫌单薄了些。”
黎妈妈指着范安柏指定留下的绣样道:“这几幅好,喜庆团圆又显富贵。”
“不过我们这作法与姜家当初一模一样,会不会惹人非议啊?”砚月姑姑迟疑的问。
贺璋家的和黎妈妈其实也有疑虑,此时正好管事来回禀,丁家两个嬷嬷的事,黎妈妈听了露出一个果不其然的表情,“我就说嘛!大少爷去书院前,就已经去信跟老夫人告罪,言明待他兄弟有假,就与杜家两位表少爷一道儿送六姑娘过去,老夫人也回信应允了,又怎会改变主意,临时急急派人上门,要接六姑娘去东陵城。”
贺璋家的闻言松了口气,“原来大少爷早与丁家老夫人说过了?不瞒两位姐姐,下晌听闻丁家派人来接六姑娘,我还道是老夫人嫌咱们不知礼,心里恼了,才派两个不相识的下人来接。”
“没事儿!既然知道是二夫人的人,就晾着她们吧!你们说,明儿派人通知大少爷的时候,要不要是使人去府衙通知二舅爷一声?”
“不必了吧?大少爷那儿自会处置才是。”
“也是。”
三人就着绣样又讨论了一番,连那个绣娘负责那几个绣样都定好了才散。
贺璋家的回了昭然院,范安阳刚沐浴出来,墨香她们正在帮她烘头发,贺璋家的上前接手,打发走竹香她们,又遣墨香去沏茶,贺璋家的与范安阳说了适才三人的疑虑。
范安阳听完忍不住笑了。“这有什么,做生意嘛!既然他家已从这法子做出一番事来,有谁规定旁人不许学?”
“可那不会惹人非议吗?”
“怎么会?难道我们描红,日后写出一手好字来,有人因此非议了不成?做生意,用同一种方法来做,未必人人都能成功的,这里头就看各人下的苦功足不足,眼光好不好。”
贺璋家的看着眼前,这娇娇小小的小人儿,再听她说着这些她听不懂的话,忽然有种感觉,大少爷真不愧是老太爷手把手带出来的亲孙子,他们兄妹关在屋里半天,他就能让六姑娘对着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就不知六姑娘自己懂不懂呢?
范安阳看贺璋家的脸,知道她并不很相信自己的话,可是自己外在年龄不到十岁,绣庄的事,她若不能让贺璋家的信服自己,万一她和砚月姑姑几个,因信不过自己而自做主张可就不好。
“贺嫂子,我大哥的眼光好不?”
“好。”大少爷把她们挑得绣样去芜存精,眼光怎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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