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用眼神仔细描摹着画中的眉眼,越看便越是心惊肉跳。
人世间相似容貌定然不少,但如此毫无二致的长相与神韵能有几个?几乎在画面落入眼帘的那一刻,阿四便确定了,画中之人正是自己!
“且慢,”大皇子却在阿四伸手去碰画像的一瞬间将其拦住,得意洋洋道,“此画来之不易,不便相赠,除非......”
阿四心中砰砰直跳,想她在阴司徘徊多年,费尽心力只为一个真相。而今真相就在眼前,却又有点踌躇不前。这并非是近乡情怯,反而是由于眼前的大皇子殿下实乃“骗”中高手,她怎敢掉以轻心?
可是,机会或许一纵即逝,难道就此放过?
一番犹疑,阿四故作深沉地扫了一眼大皇子,语焉不详道,“没想到这画像竟在殿下这里,也罢,殿下既有此意,我一区区小女子,怎敢违抗?不过,时至今日,这画,也该是物归原主了。”言罢,伸手便要去夺。
不料大皇子反应也快,“刷”的一声,身子往后一退,画像就被挪到了桌子的另一侧。
“如此甚好,不过不急,我们还是先叙叙旧为好。”他眼中掠过暗芒,道,“明人不说暗话,此画如若就只是一幅画像而已,本宫就不必随身携带,日日参详了。人都说他十全十美,百炼精刚,你却是他唯一的弱点。而此画,便与他暗中势力密切相关。古尚宫,你说呢?”
尚宫,宫中从九品的女官?她姓古,曾在宫中任职,怎么可能?轩辕国的尚宫女官一职虽品阶不高,但司职重要,掌导引皇后及赏赐等事宜,一贯得人敬重,乃后宫众人争相讨好之职。既如此,她又如何会被人丢弃山野?
阿四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愈加冷淡道,“大皇子殿下,您将我丢入大牢三日,一幅画而已,舍不得么?”她哪里知道这画里有什么秘密,就连大皇子口中说的“他”是谁都毫无印象。于是,也只能这样变着花样绕圈子了。
大皇子哈哈一笑,道,“许久不见,古尚宫脾气渐长。你如今是一平民女子,本宫若对你莫名关照,岂不是容易坏你的好事。本宫对你为何要改头换面不感兴趣,但古尚宫你要知道,如若不是本宫安排,别说在邕州城大牢关了三天,你便是待上一时片刻,都已经死透了!”
“原来如此,那我在此要多谢殿下恩情了!”阿四低着头笑道。
大皇子又是爽朗一笑,摆手道,“无妨,你如今既已是本宫的人,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于你。”说到这儿,他笑意不减,却微微一顿,“古尚宫,这幅画像果真如传言那般......”
关键时刻,门外忽然传来嘈杂的争吵声。阿四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暗暗着急,那个“他”到底是谁啊?可惜她还没想好用什么说法打探一番,身后的房门便被大力撞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就这样出现在了房里。
“娘娘?”阿四一声惊呼,大皇子却颇有些恼羞成怒,喝道,“阿黛,你这是成何体统!”
阿黛一进门便将眼神放在了桌上那幅画像上,她丝毫不见惊奇,神情却陡然萧索了几分。然而大皇子话音一落,她又高高扬起脖子,咬着下唇倔强道,“那又如何?我就知道!”
阿四正疑惑阿黛知道些什么,便听一句,“果然是你,贱人!”接着,迎面飞来阿黛狠狠抽过来的巴掌。躲闪间,斜刺里伸出一只男人手,携着大皇子的浓浓暴戾,道,“放肆!”
他一用力,将阿黛被甩到了一步之外,“人呢,都死了?小吴子,还不伺候娘娘下去歇息!”
阿黛热泪满眶,不可置信般盯着跟前的男子。阿四正想解释,吴公公就带着几个侍卫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拖着人就消失在了门外。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大皇子这才喘了口气,正待与阿四说些什么。门外又出现了一个侍卫模样的男人,惊慌失措般道,“殿下不好了!就在娘娘闯过来的刚才,阿朵姑娘被人救走了!对方人数众多,欧阳先生恐生变故,特意一面带侍卫去追拿,一面遣人来禀告殿下。”
大皇子眉头一拧,怒道,“一群饭桶!快,叫何将军!”
那男人颤颤巍巍道,“大将军未用午膳,便领着一路军队出城去了。”
“那给本宫把刑关叫来!”大皇子心急如焚,重重锤了一拳桌子。
那人一听,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据线报说,土司余孽出现在了听云山附近。刑关公子已经带兵前去追击达召等人,苏公子正在院门外,说是此事紧急,需阿四姑娘一同前往。”
大皇子闻言阴沉着脸,“此去乃是追击凶犯,又不是游山玩水,阿四手无寸铁,去了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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