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个坚决冷漠的背影,苏星竹似乎可以听见自己心脏的颤栗。
“送走了?”柴逸看着进屋的侄子道。
“额。”柴昭缓缓坐下,摩挲着桌角像是想着什么。
“这个苏太尉。”柴逸环顾大厅几人道,“谁与本王说说。重元?”
李重元听到自己的名字,猛的抬头道:“父王问重元么?这苏太尉...不也如他自己所说,是那顺风倒的臣子么?”
吴佐吴佑对视一笑。
李重元继续道:“当下父王与少主是大周一等功臣,苏太尉自然明里也会帮着柴家。我们听听就好,可不能真指望了去。”
柴逸点着头,忽的道:“阿蘅,你觉得呢?”
“我?”岳蘅左右看看,“叔父问阿蘅么?”
“这一声叔父...”柴逸老辣的眼神顿显慈爱,“从阿蘅嘴里说出来,本王真是宽慰。阿蘅说给叔父听听。”
岳蘅眸子澄定道:“既然是顺风倒的人,何不就趁着他倒向柴家之时,做柴家想做的事...”
柴逸嘴角泛起笑来,看着柴昭道:“瞧瞧,阿昭新婚的妻子,与我柴家的作风倒是像的很。此时不用苏太尉,更待何时。日后柴王府根基更加稳固,这顺风倒的人还不是愈来愈多。重元,你的顾虑也不无道理,可还是略显退意呐。”
李重元微微有些尴尬之色,垂下头道:“父王说的是,重元...”
柴婧笑盈盈的站起身,打断丈夫道:“哪能一家子都只知进不知退,我倒是觉得重元说的也不无道理,苏太尉可用,多个心眼也少不得。阿蘅,你说呢?”
岳蘅会意道:“郡马爷考虑周全,是我说的鲁莽冒进了些...”
柴逸又干咳了几声,面色顿显黑红,柴昭几步上前轻轻捶着他的背,低声道:“叔父,也说了一阵子话了,我扶您去歇着吧。”
柴逸撑起身子,艰难道:“还有便是去京师的事,本王也不想你与阿蘅新婚就分开。还是让重元和婧儿与本王一道?”
柴昭扶住步子有些不稳的柴逸,语气坚决道:“还是让我与叔父去,阿蘅...”柴昭回头看了眼岳蘅,“与我们一道去。”
岳蘅正要说话,柴昭不容分说的眼神已经掠过自己,只得悻悻的坐下。
目送着柴逸叔侄走出大厅,李重元面露一丝失落,柴婧拉住他的衣袖,轻松道:“不用去京师是好事,攻梁之后还有的忙,你我夫妻借着这空档歇着,阿蘅他们还得羡慕咱们才是。”
李重元淡淡一笑,轻吁出口气道:“少主是柴家嫡亲的血脉,父王也是该处处带着少主,是我...想多了。”说着轻挥衣袖,无声的走出厅外.
柴婧想劝慰丈夫几句,可话到嘴边又咽进肚里,默默尾随着他的步子也走了出去。
岳蘅似乎看出了什么,云修踱到她身旁,指节敲了敲自己的的脑瓜子压低声音道:“书生就是这样,脑袋里想的太多。”说着又忍不住笑道,“少主真是一步也离不开夫人呢,这都要把您带去。看来这想去的去不得,不想去的却非得跟着去,真是心塞不是?”
岳蘅也无心与云修斗嘴,看着李重元的背影道:“郡马爷一贯都是这样么?”
云修朝外头瞅了瞅,点头道:“王爷也算是器重郡马爷,可夫人知道的,柴家尚武,咱们这位郡马爷脑瓜子是灵光,总还是文弱了些。但那又如何?郡主自小就钟意他,谁能拧得过郡主的意思,王爷也只能许了他俩的婚事。郡马爷虽是王爷的亲女婿,但每逢大事,王爷总还是更愿意与少主商议...”云修说着挤了挤眉毛,声音低了些道,“毕竟,他是姓李的,少主才是柴家的子嗣嘛。”
岳蘅看了眼神色轻松的云修,意味深长的低低咛道:“柴郡主,可也是姓柴的。”
云修愣了愣,像是明白了什么,咬着手背露出警觉之色道:“云修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胡乱说话。”
月色将上,柴昭已经在书房看了大半日的书,岳蘅也想进去寻本书,几次想敲门,又迟疑的收回手,愤愤着这人怎么熬得住半日不迈出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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