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被拒,怜月难免伤心,时至今日,她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将手里提着的菜篮子扔到地上,有些绝望地喊道。“迟不归,你当真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吗?”
迟不归侧坐一旁,言语定定,并无波澜,“怜月姑娘,迟某说过,回京述职前,会还你自由身,钱财之物,你只需开口便是。”
“我要的不是那些黄白之物!”怜月打断迟不归的话,看着他眼中含泪,半晌,伸手一点点抹去自己脸上的泪,又挂上平日自己胜券在握的神情。
“你觉得,替我赎身,给我金银珠宝,便能抵消我陪你做戏的功劳是吗?那救命之恩呢,迟不归,你怎么还?”
听见救命之恩四个字,迟不归才回过头看,看着怜月,笃定地问道,“你得知了什么消息?”
见迟不归终于有了不一样的神情,哪怕是一句质问,怜月也笑了出来。
她长在欢场,明白对付不同的男人得用不同的方法。
迟不归这种君子,不能挟恩以报,而要赤裸裸地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他看,让他一辈子也忘不掉。
怜月没有立刻回答迟不归的话,而是伸手去剥自己的衣服。
迟不归见她的动作,立刻闭目不视。
怜月此番却不为勾引,迟不归看不见,她就亲口说给他听。
“田首辅之下,有一心腹,最为好色,玩弄过的女子不计其数,这些女子大都惨死。”
迟不归听到这番话,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但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怜月这一身伤,都拜他所赐。怜月知道,公子看不上怜月残花败柳之身,可这残花败柳之身,能从那人口里,换取一些于公子有利的消息,怜月便死不足惜。”
赤裸着上身的女子,将自已的一身青紫当做勋章一般展露,而她心心念念之人,却一眼不顾。
怜月叹息一声,重新捡起衣裳,一件件穿好,对着迟不归深深一拜。
“公子,田首辅对公子疑心已起,下一个巡查之地,就是公子的埋骨之地。公子,您逃吧。”
怜星从一开始,就是田首辅托湖州官员安排给迟不归的尤物。
若迟不归接纳,便可容迟不归到自己的麾下,若迟不归拒绝,早在湖州时,便会对迟不归下手。
如今,田首辅收到金决来信,得知四皇子多年来扮猪吃虎后,自然会联想到,和四皇子是同窗好友的迟不归,是否也是一般。
人就在身边,又孤立无援,要寻到蛛丝马迹,并不难办。
如今,田首辅对迟不归的耐心已到极点,为了选好了因公殉职的结局。
迟不归从怜月口中得知这一切,却并不惊讶,暂且表现服从,本就是权宜之计。
如今他寄给容晚玉的证据已十分确凿,本就给自己开始筹谋后路。
怜月所言,不过是告诉了他一个确切的地点和计划。
对怜月的奉献,迟不归既无从受,也无心受,他直起身,对怜月行了士人之礼。
“怜月姑娘此举,于澧朝百姓有大义,迟某替百姓谢过怜月姑娘,也请怜月姑娘日后,顾全自身。”
“大义?”怜月没想到会受迟不归此礼,踉跄后退,几乎有些崩溃。
“我不要你替什么百姓谢我,我不是为了这些......迟不归,我是为了你!”
迟不归没有回答她的话,起身寻机联络自己的部下,将院子独留给了怜月一人。
还有一句话,“迟某此生,心已相付,莫敢误姑娘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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