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需迟不归这个智囊,帮自己分析分析。迟不归直接夺过他的酒壶,放到一边,“先说正事。”
姜询啧了一声,扯了扯衣领散热,面上酡红,眼神却十分清醒。
“那名刺客,十八已经查到了。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鬼见愁的金榜杀手。一条命,百两金。就为了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医女,真是好大的手笔。”
“还有一个消息,从南方传来的,有人又见到了那劳什子毒草。”
两个消息,都不甚明朗,但有蛛丝马迹,迟不归便能抽丝剥茧一般,从中获取更多的信息。
便是知晓迟不归有这样的能力和见识,姜询才会主动招揽他。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商定好了此后的议程和人员安排。
这一次京郊的事,只是一个开始,太子和二皇子尚未伤到根基,暂时的停职和念学,不过是皮毛。
紧接着,田首辅所领的清田清户,才是真正掀起澧朝风波的大事。
迟不归的殿试近在眼前,只待述职,定要成为这风浪中一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水珠。
说完正事,姜询便开始轻松地扯闲。
“殿试准备的如何了?可要本皇子给你走走后门?”
说完又自己否决了自己的话,笑含嘲讽,也不知嘲讽谁人。
“算了,老头子的心思,你一向猜得很准,比我这个亲儿子可明白多了。”
迟不归没理会他的话,拉动门口的风铃,叫来龟奴,点了不少好酒。
看着龟奴将一坛坛美酒搬进来,姜询的面色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趁人之危?我今日已喝了不少,你还要这时候与我拼酒不成?”
迟不归直接揭开酒封,坐在酒坛之中,仰头便大口大口地灌自己酒。
醇香的佳酿顺着他修长的脖子滑落,打湿衣衫一片,眼尾很快浮现一抹艳红。
“喂喂喂,有你这么喝酒的吗?”姜询也看出来了,迟不归有心事,还是不能宣之于口的心事。
他劝不住迟不归,只能恶狠狠地抢了一坛酒过来,“算了,今天小爷舍命陪小人。”
“聒噪。”迟不归的目光看着不知名的远处,饮酒如水,只吐露出了两个略淡烦躁的字句。
待十八回屋时,看见的便是一地的空酒坛,还有两个要把对方喝死一般的酒鬼。
“你们!给老娘滚出去!”
十八看见自己的屋子被弄得一团糟,忍无可忍,也不管一个是自己的心上人,一个是自己的主子,统统赶了出去。
姜询已有几分醉意,扯着迟不归的胳膊,从醉花阴的密道,直接上了屋顶。
夜朗星稀,一个布衣书生,一个富贵公子,站在京城内最高的屋檐上,俯瞰着澧朝最繁华也最糜烂的都城。
还剩最后一坛酒,姜询伸手死死按住酒坛。
“说吧,怎么了?”
迟不归的眼睛映着月光,忽明忽暗,不知是醉了还是清醒。
姜询听见,他和着风的一声呓语,轻得仿佛幻觉。
“我不想死。”
这是姜询第一次听见迟不归说自己不想死。
他先是沉默,再故意放声大笑,最后松开了压着酒坛的手,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是这里有了牵挂,才害怕死亡吧。”
“是她吧,容晚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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