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钟宜沛三言两语地说完了规矩,便要散了。
萧姨娘一直没寻着机会,咬咬牙,索性直接跪在了钟宜沛的脚边,含泪哭诉。
“昨夜,本该是夫人和老爷的新婚之夜,却因妾这不中用的身子耽误,妾愧对夫人,还请夫人责罚。”
原本表面和睦的气氛,被萧姨娘哀哀切切的泪水冲散。
便是容府上下,对昨夜之事多有窃语,却也无人敢拿到明面上讲。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萧姨娘此举看似道歉,实则分明就是在打钟宜沛的脸。
“把姨娘扶起来。”钟宜沛略抬手,立刻有嬷嬷上前将人架了起来,重新按回了座椅。
武将世家的家仆,哪怕并非人人从武,却也有一股子利落的气质。
萧姨娘没来得及挣扎,人已经落坐,再想起身,那是寻不着半点机会。
见她不得不安分下来,钟宜沛才勾起嘴角,平静地看向她。
“生老病死,非人力能控。且姨娘如今身怀主君子嗣,大功一件,何错有之?”
萧姨娘见钟宜沛不上当,心有不甘,拿出罗帕擦了擦泪,决定再添一把火。
“多谢夫人体谅。夫人只管放心,昨夜老爷不过是为了妾腹中的孩儿才留下,并非怠慢夫人。”
“夫人恐不知晓,妾和老爷是表兄妹,青梅竹马的情谊,总比旁人能多说些话,昨夜妾便只和老爷说些年少之事,怕自己难过此劫,絮叨一整夜,也难为老爷一直陪着。”
哪有女子能容忍自己的夫君和他人秉烛夜谈,萧姨娘故意说起昨日细节,讲容束如何心疼自己,如何安慰自己。
说到情动处,又是一场眼泪。
然而钟宜沛还是没什么动容,倒也听得认真,甚至让丫鬟给萧姨娘添茶,怕她说得口渴。
反倒是近来难得在容束面前又挂上号的方姨娘,越听心火越旺,忍不住开口呛声。
“都说一孕傻三年,妾看萧姐姐正应了这话。夫人是老爷亲自求娶而来,自是爱重不已。昨夜事发突然,老爷不过顾及萧姐姐腹中孩儿,倒是让萧姐姐又心生妄念,忘了自己是如何被禁足的吧?”
要说方姨娘,初入府得宠时,也曾张扬过。
只是多年来被萧姨娘打压气焰,不得不缩头缩尾地护着女儿过日子。
如今大小姐有意抬举,新主母才入府,她自然得撑起场子来,如萧姨娘从前对自己那般一一回报。
如此才能证明自己的忠心和用处,才能让主母多多照拂自己的女儿。
主母和妾说话,孩子们自然没插嘴的地方。
眼看着方姨娘一句句刺中萧姨娘的心窝,气得萧姨娘哑口无言。
容晚玉慢条斯理地品着好茶,不时替弟弟妹妹擦擦吃完点心弄脏的嘴角,十分自得其乐。
坐在边角的容沁玉见姨娘被牵着鼻子走,自然是着急,不得不开口帮着说话。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方姨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父亲既今日愿让姨娘拜见主母,想来是已经有了宽宥之心。”
等容沁玉开了口,钟宜沛才收起了看戏的样子,一双丹凤眼,带着主母的威严,直接对上了容沁玉怀着不忿的眼神。
“昨日我便说过,咱家二姑娘的规矩学得不大好。”
“此时是嫡母同姨娘说话,即便姨娘是奴,于情也是你的长辈。长辈未发话,做晚辈的怎可贸然插话,还开口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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