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衍舟看着这小小个子的半大少年,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是...你的书童?”
“正是,小人名唤于万荣,见过钟少爷。”容晚玉学着平日清风模样作揖,很是像模像样。
“小人近日不慎伤了脸,恐吓着旁人,便带了面具遮丑,钟少爷见谅。”
钟衍舟并不在意这些小节,说了声无事,转身便去寻掌柜的定厢房。
等他走远了些,迟不归才伸手点了点容晚玉的面具,“这又是哪一出?”
容晚玉拍开他的手,仔细地将面具重新固定好,又换上一副恳求的语气。
“先生你巧舌如簧,趁此机会,可否帮我问问表兄,他到底为何不被允许从戎?”
迟不归收回手,负在背后,眼神有些深意,“你很在意他?”
容晚玉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是表兄一人之事,而是整个永宁侯府。过年那回我便觉得不对,三舅舅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屋里满墙的兵书,可见并非不喜从戎。”
提起这件事,容晚玉总觉得心中沉甸甸的。
她也问过外祖母,但外祖母只是苦笑,说自己只剩一个儿子,实在舍不得。
但容晚玉深知,永宁侯府上下,都视先烈为荣,绝不会是外祖母口中的原因。
何况外祖母远见卓识,怎会不知,让两代人弃戎从商,是在阻断永宁侯府的兴旺。
加之前世容府落败,永宁侯府竟从未伸出援手,容晚玉不信外祖母会弃自己不顾,一定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看着容晚玉担忧的神情,迟不归忽略自己心中的那点酸涩之意,认真地应下了这件事。
“好,我帮你问,只是你不许,再做如此神色。”
刚好,钟衍舟定好了厢房,回身招呼两人上楼用膳。
容晚玉跟在迟不归身后,幸好有面具遮掩,才没让她脸颊上的绯色外露。
要让人说真心话,最好的法子莫过于醉酒。
迟不归的酒量,容晚玉是见识过的。
在外院时,容束常常宴请门客,迟不归没有醉过一回。
和行走江湖,酒过千杯的三舅舅饮酒时,迟不归亦能清醒到最后。
“美食当前,不如配上好酒。”迟不归看了一眼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微微一笑。
“掌柜收了丰厚的赔偿,想来再饶我们几壶酒,也是愿意的。”
钟衍舟本就为了感谢迟不归,自然是一口答应,还特意让小二上他们店里最好最贵的酒,自己拿银子,不用掌柜的人情。
“钟少爷,请。”
“迟公子,这酒我先干为敬,多谢你今日仗义执言!”
钟衍舟看着和三舅舅一般豪迈,甚至没用酒杯,而是倒在了碗里,冲着迟不归扬了扬,仰头一饮而尽。
容晚玉没见过自家表兄喝酒,也不知他的酒量,见他这模样还担心也是个千杯不醉的。
下一秒,喝完第三碗的钟衍舟便开始嚎啕大哭,抱着迟不归的胳膊,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容晚玉瞧见迟不归那忍无可忍挑动的眉毛,双手合十,拜佛似的冲他晃了晃。
迟不归深吸一口气,勉强伸出手安抚地拍了拍钟衍舟的肩膀。
“钟少爷若有苦闷,不妨说出来,心里总要痛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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