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恭肃伯爵府的嫡子,苏静安的兄长,就被削了官职,如今还赋闲在家。
听闻平日溺爱苏静安的伯爵夫妇,狠狠地惩处了一番苏静安,直到现在都没放她出门。
“你呀,看着像个不问世事的道人,实则这心眼比针尖还小。你敢说你这人选,没有替容晚玉出气的原因?”
迟不归面色坦荡,细数苏家之过,简直罄竹难书。
恭肃伯爵府虽也因祖上战功赫赫而得爵位世袭,但到了如今一代,已经是空有其名了。
恭肃伯爵跟在太子身后,简直就是一条任人驱使的恶犬。
且不说京郊之事是苏家先起,此前在京城中,他们一家欺男霸女,压迫百姓之事就没少做。
苏静安作为苏家的一份子,是不可推却的既得利益者,便是入东宫受太子妃磋磨,也是自食其果。
末了,迟不归呢喃一句,被屋外管弦之声掩盖,“私心么,也有吧。”
迟不归离开后,姜询将活捉病人的差事交给了十八。
十八明面上是醉花阴的花魁,实际除了一张脸能和花魁沾上边,吹拉弹唱是样样不会。
通身的本事,都是和杀人有关,是个不折不扣的刺客。
十八嘟着嘴应下差事,又扭扭捏捏半晌,“主子,那容小姐,当真有那么好,能让迟公子如此挂心?”
姜询被问得一愣,自然而然地回忆起了,短短几次和容晚玉的相遇。
第一回是在寒山寺的集市,她笑靥如花,有条不紊地介绍着自家生意,看着很是机灵。
第二回是遇刺,她面目严肃,一丝不苟,辗转在伤者之间,将自己指使得团团转。
第三回是在容府寿宴,倒是可惜没能看见她打脸苏静安的场面,只看见了她波澜不惊地善后。
最后一回,便是在东宫,自己不过一个眼神,她倒是乖觉上道,配合得默契,乖乖跟着自己离开。
“主子?”十八见姜询迟迟未答,忍不住开口又催促了一声。
姜询啧了一声,伸手在十八的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下,“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整日肖想迟不归。”
十八吃痛,捂住脑门,不甘心地哼了一声。
“我给他请了那么多名医,都说他活不过三十。”提起这件事,姜询的声音也多了一丝沉重。
迟不归的身子外强中干,多年相处,他已将对方视为知己,自然也费心不少在迟不归的病情上。
可惜到现在,也都没有一个大夫,能改变迟不归短命的说法。
姜询并未把十八之看作下属,而更像是妹妹,横了她一眼,“你想嫁给他,当寡妇吗?”
“给迟公子守寡也不是不行......”十八嘟囔了一句,瞥见姜询目光不善,吐了吐舌头,自退去暗阁更衣外出。
屋内只剩下姜询一人,他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把玩着茶杯。
夺嫡一事长路漫漫,有志同道合之人甚少,有可交付性命之人更寥寥无几,十八是一个,迟不归也是一个。
每每想起迟不归背负的沉甸甸的过往,和他心向往之却艰难无比的未来,姜询都很感慨,他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如若,他当真喜欢容晚玉......”姜询喃喃一句,又自嘲地笑了笑,“以他那个性子,定然是不想耽误别人。”
姜询起身,握住手中的茶杯碰了碰迟不归适才用过的茶杯,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敬知己,敬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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