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火气撒下来,传讯的人大气不敢出,只能空手而归。
自从容晚玉掌管内院,萧姨娘唯一的倚仗便是肚里的孩子,但拿孩子作引,一次两次便罢了,次次如此,容束哪里看不穿她的小心思。
不过容束休沐将尽,也到了回程的时候,离开前他特地寻外祖母单独一叙。
禀明来意后,容束便双手拱于身前深深一拜不起。
外祖母坐在主位上,挺直脊背,右手靠在软枕上,头上还戴着容晚玉绣的抹额,年事已高,但瞳仁仍旧黑亮。
她从容府回来后,似乎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但亲耳听见容束开口后,这心却也沉闷异常。
“贤婿请起。”外祖母示意容束落座,“湘儿走了许多年了......”
“近六年了。”容束慢慢落座,提起亡妻,面色也变得沉重,“是我对不住湘娘,没照顾好她。”
外祖母微微阖目,再望容束,语气强硬了许多,“当初湘儿执意要嫁与你,我和她父亲也未有门第之见,只盼你们夫妻和睦。湘儿病故,便算是天不遂人愿,可此后你任由妾室管家,行哥儿险些溺毙,晚丫头在京城声名狼藉,实在让人痛心!”
一番斥责让容束自愧不已,面色涨红连连告罪,“是小婿之错,是小婿之错......”
“人死灯灭,我今日也并非想要和你论一番对错。”外祖母说得急切,略带喘息,贴身嬷嬷立刻替她奉茶抚背,半晌才缓过气来。
“你如今想同侯府再结连理,那丑话我便得说在前头。沛儿虽非我所出,但自幼认在我名下,同湘儿一般教养,便是我永宁侯府的嫡出小姐。”
“今时今日,贤婿不同以往,但我侯府依旧,看中的不是门第,而是真心。老身今日便想让贤婿许下承诺,若同沛儿成婚,必厚待嫡妻,不得作出宠妾灭妻之勾当,还有行哥儿和晚丫头,你定当悉心照料,不可偏薄。”
外祖母前话沉重,容束本以为难续此缘,未料还有一线生机,神情激动,自是满口答应。
“既如此,那婚期便定在开春后吧。也多些时日准备一二。”
续弦之事落定,容束心满意足告退后,外祖母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塌软身子,捏住桌角,一阵咳嗽。
嬷嬷拿出常用药丸,辅外祖母服用,满是心疼,“老夫人,您如今难道还信姑爷的许诺吗?”
外祖母苦笑着摆摆手,“他今日的笃定,和当初求取湘儿之时毫无二致。他有情,但不专情。今日一番话,不过是让他多看重沛儿几分。”
药丸化开,满嘴苦涩,外祖母阖目长叹,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沛儿嫁给他,是最好的安排。侯府如今是飘摇孤舟,无可奈何也是两全其美,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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