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府,因祖上有开国战功得封,亦世代骁勇。
至容晚玉母亲这一辈,上有三个哥哥,两个战死沙场,外祖父早年也因旧伤亡故,独留外祖母守着侯府门楣。
行三的舅舅,文不成武不就,承袭永宁侯后居然做起了生意,终年在外难得归家。
虽朝不禁商,但士农工商,终究商者为末,京城无不言永宁侯府已显颓败之势。
有前世奇遇的容晚玉却知道,这既是侯府的无奈,也是侯府的智慧。
当朝帝王年事已高,疑神疑鬼,最忌讳有人图谋他的江山。
近来少有战事,戍守边疆的大将在他眼里从忠犬成了豺狼,明杀暗贬不知其数。
舅舅从商,虽有折侯府体面,却也保了侯府香火。
祖孙二人,在门口便相依半晌,皆是一肚子的话想要倾诉,终究不合时宜。
容束上前行礼问安,萧姨娘紧跟其后,“萧氏见过老夫人,一知老夫人要来,主君便令备下宴席,就等着您赏脸入座了。”
说完又将容沁玉往前一推,“这是妾的女儿,沁玉。快,给外祖母问安。”
永宁侯府富庶,往年给容晚玉和容思行送礼时,为全礼数,萧姨娘母女二人也没少沾光,因此萧姨娘对外祖母也眼热得很。
“外祖母......”容沁玉心有不甘,但面上作乖觉模样。
然而话未完,便被外祖母打断,“不必。这容府我只记得有一个外孙女一个外孙,想来还没老糊涂,随便认些阿猫阿狗充数。”
一句话如同一个巴掌狠狠扇在容沁玉的脸上。
到底岁数小,不如萧姨娘知变通,一句话便让她白了脸,红了眼眶,躲在萧姨娘身后,再不肯上前。
容束难得刺了一眼容沁玉,觉得她小家子气丢了人,上前说和,“小孩子不懂事,岳母息怒......”
“小孩子不懂事,难道主君也不知事吗?”外祖母却没给容束面子,劈头盖脸便是责问,“贤婿位任户部侍郎,最应重礼才是。哪个大户人家,迎接贵客时,会让一个妾室做头?便是湘儿不在了,也该晚丫头这个嫡长女站桩。别怪老身言重,官场上的事贤婿比老身明白,若有人参你一本不分尊卑,乱了嫡庶,可会影响官运?”
因家风故,外祖母言语直爽,但意思却也明白,一语点醒容束。
自嫡妻钟氏故去,后院萧姨娘把持,容束少有顾忌身份之别,如今一言,让他不觉冷汗涔涔。
当今陛下最重嫡庶尊卑,那些御史每日睁大了眼睛,就想挑他们这些官员的错处,别说只是一个照面,风言风语皆可成为弹劾凭证。
“岳母教训的是,是小婿莽撞了。”容束低头认错,回首看了眼萧姨娘,“前面无需你陪着,带着二姑娘,回房歇着吧。”
这还是萧姨娘掌管后院来,第一次被容束打脸,脸上的笑差点绷不住,只觉得肚子都气得抽疼,拽着容沁玉俯身告退。
容晚玉扶着外祖母的胳膊,星星眼地看向外祖母,满是崇拜。
不愧是外祖母,一击必杀。
外祖母感知到外孙女的目光,半是怜爱半是好笑,拍了拍容晚玉的手,“今日来,不过是挂念两个孩子。贤婿自忙去便是,老身去晚丫头院里歇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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