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晚玉紧闭着双目,额上还有层层汗珠,嘴里喃着呓语,“娘亲,阿晚好冷,娘亲......”别说容束这个亲爹,连老大夫看着都于心不忍。
老大夫上前搭脉,四丫忙着点灯烧炭,只有容束还呆愣地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等大夫收手,容束才忙上前问询,“大夫,晚丫头如何了?”
老大夫长叹一声,又摇了摇头,容束的心顿时往下沉了沉。
“风寒虽是常症,可重了也会要人性命,幸好令媛意志坚定,还留一线生机,老夫这就去开药方。”
听见有生机,容束顿时松了一口气,又怪大夫长吁短叹,“既如此,拜托您了,您老一声喟叹可吓煞了我。”
大夫写着药方,又解释一二,“老夫喟叹是因令媛的病本不该如此严重,想来这几日食补未进,又受寒意才至如此,恕老夫多嘴,病靠七分养,此后该好好照料才是。”
这番话让容束才回神留心这院子的情形,来了这么久也不见伺候的丫鬟进茶,只一个小丫头忙里忙外。
四丫正好端来碳盆,才进屋就传来了呛人的烟味儿。
容束被呛得咳嗽,甩了甩袖子,“什么破炭往屋里端,这是给小姐用的吗?”
“回老爷的话,春桃姐姐说小姐今月上好的例炭用完了,只有这些了。”四丫端着碳盆也怕熏着容晚玉,只停在门口。
容束为人好面子,尚且有大夫在,便让他看见自家嫡女用度如此落魄,气得胡子直颤。
大夫眼观鼻鼻观心,当什么都没看见,退出去抓药。
“给我把你们苑子的人都叫过来,我到要看看,这一大堆的丫鬟仆从,怎么伺候得小姐!”
老爷发了话,玉雨苑的下人莫敢不从。
瞌睡的赌牌的闲扯的,鱼贯而入,依次跪在了屋里。
奶娘秦氏已被打死,排在首位的便是贴身丫鬟春桃,屋内伺候的二等丫鬟两名,粗使丫鬟两名,并两个年纪稍长的婆子。
原本贴身丫鬟还有一人秋扇,是容晚玉的母亲拨来的,因打碎了小姐喜欢的首饰,被分去了后厨。
“我下令让小姐禁足,可没让你们欺主,小姐病成这样,你们怎么伺候的!?”容束指着为首的春桃质问道。
春桃心如擂鼓,暗瞪了一眼跪在后面的四丫,抬头回话言语娇柔,“回老爷的话,小姐自幼身子弱,奴婢等悉心照料,不敢怠慢。”
玉雨苑里的丫鬟,当属春桃生得有几分美貌,俏目含春,人如其名。
也正是因为这份美貌,萧姨娘才将她从自己身边派去了玉雨苑。
容束还未再问,身后床榻上传来一声轻咳。
容晚玉悠悠转醒,看见父亲的背影似乎不敢置信,羽睫扑扇,未语泪先流。
“晚丫头,别哭,你还病着呢。”
容束虽爱重萧姨娘,耳根子软,但心肠却也软,最是吃软不吃硬。
平日容晚玉跟个炮仗似的,如今病病弱弱的模样,倒唤起来容束的慈父之心。
“父亲,女儿知错了。”容晚玉听得这句劝慰,顿时哭出来声,扑倒在容束的怀里。
越过容束的肩头,春桃看见容晚玉含泪却冰冷的目光,不觉埋下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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