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愫依旧每日忙不停的绣屏风,到五月底寿山福海已经快要绣完了。只是暑气难耐,一天下来也做不了几针,要是入伏了更没办法做。
可赶着期限,到时候若完不了工,没办法给秦老夫人交差。薛太太说抱厦太热了,又是当西晒,重新给挪一处。选来选去,最后选中的绮花阁的楼上。这里只要将窗户打开,就很凉快。
重新换了地,倒还好。除了没那么热之外,还有就是安静。以前在抱厦那边每天都有人过来参观,到了这边楼上除了伺候的丫鬟也没别的人过来打扰。
绣了大半上午,眼睛很是干涩,便说要歇歇。晚霞适时的端上一盅薄荷凉茶来。薛愫喝了一口,果然觉得清爽无比。便站在窗户边眺望远处。花圃里有仆妇正忙着给花浇水。
绮花阁位置高,园子里的大半都能看个清楚。薛愫眺望了一会儿,舒展了胳膊,便准备坐下来继续忙碌。晚霞却过来神神秘秘的拉着她:“小姐,你来看这边。”
走到另一面的窗户前,薛愫顺着晚霞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看见大老爷房里的侍妾桐花站在那偏僻的角落里正与一个男子调笑,男子被树荫遮了半截身子,看不清是谁。虽然是在偏僻的角落里,不过站在这楼上却一览无遗。
窥见了曾家的见不得人的事,薛愫觉得心口扑扑乱跳,忙扭过头说:“快把窗户看上。”
晚霞笑嘻嘻的说道:“小姐怕什么,他们是发现不了这里的。”
薛愫却有些害怕,见晚霞未动,上来抢着要关上窗户,在她关窗户的瞬间,却瞥见角落里的两人已经各自走开了。男子从树荫下走了出来,薛愫更是呆了又呆,那不是鹄大表兄么。怎么会是他。片刻的迟疑后,薛愫迅速的将窗户关上了。
晚霞也看傻了眼,忙和薛愫说道:“还以为是什么小厮,哪里想是……”
薛愫忙捂了她的嘴,急忙道:“作死,不许说。”
“这里就我们两个小姐还怕?”
薛愫重新坐回绣架前,胸口依旧扑扑乱跳,好半天也平息不了,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晚霞说:“你过来!”
晚霞见薛愫一连的郑重其事就知道她做错了事,低眉垂首的站在薛愫跟前,等待薛愫的斥责。
薛愫轻斥了一声:“你跪下!”
晚霞翕了翕嘴,想要说什么,但也没有开口,直直的在跪在地板上。
薛愫沉着脸说:“你听好,这里不是江陵,是京城,是曾家,不是薛家。不该问的,不该看的,不该说的,一点也错不得。我们是投靠亲戚来着,要是让别人抓住个把柄什么的,我们还怎么在这里立足,不是让姑母难堪么。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处处要谨慎行事。远的不说,就说今天这一出,你想过没有要是吵出去别人知道了,曾家还不闹个天翻地覆,人家不得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
晚霞嗫嚅道:“我知道了,小姐我不会张嘴乱说的。”
“知道就好。以后那面的窗户就别开了。”
晚霞心想,她家小姐未免太小心谨慎了吧。
薛愫让晚霞起来,心想若不把下人约束严一点,以后要真是闯出什么祸来就晚了。想到上一世晚霞就是给她赶出去的。倒不是说她不好而是不够稳重,没经过事,不知道轻重。
“你要想好好的就得多长点心眼,实在不行就出去!”
晚霞这下急了,忙请求道:“小姐,我知道错了。你别赶我。这里我可是什么亲人也没有,你让我上哪里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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