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舍内。
白纸上的人物关系网图延伸出通往四面八方的线条,柯南放下笔,右手拇指与食指捏住下巴,试图从中看出些先前并未注意到的线索。
他换了一条思路,说道:“凶手杀害延业大师的动机会是什么?是为了住持之位,还是为了永善大师的事?”
问完,他自己给出答案:“如果是住持之位,延业大师最看重的候选人是恒思,但恒思一直是拒绝的态度,而且从他今天的表现来看,他也并不愿意继任住持之位。反倒是恒行,作为大师兄,在延业大师逝世之后,寺中事务顺理成章地落到他的身上,继任住持更是理所当然。仅从这点判断,恒行才是这起案件之中受益最大的人。
“依照恒行的年纪与体格,他也可以拿得起九环锡杖,有能力杀害延业大师。”
听到这里,柳原月插话道:“刚才在下笠爷爷那里,你不让我去拿那个茶壶,是在怀疑他吗?”
“啊……”柯南并不觉得怀疑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家有什么不对,不轻易将任何人排除出嫌疑人的范围是侦探的原则,“永善大师对下笠爷爷有恩,下笠爷爷又怀疑延业大师与永善大师的死有关,他是有杀人动机的。”
柯南回忆起下笠爷爷拿起茶壶倒水的样子。想到对方手背上那因为太过用力而显露出来的青筋,他说道:“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怀疑他了。那个茶壶装满了水,对于老人家来说确实很沉。连倒水都费力的下笠爷爷,肯定是举不起那根禅杖的。”
柳原月认可他的判断,也能看出来下笠爷爷力气不够的样子并不是装出来的,但她还是有些不解,问道:“如果那个茶壶对他来说太沉,那他为什么要装满水?”
柯南解释道:“门房离厨房有一段距离,现在下雪,路又不好走,老人家腿脚不便,大多会选择一次性打满水。”
他看到柳原月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又说道:“刚才在下笠爷爷那里,我还以为月姐姐会直接问‘延业大师是不是你杀的’这种话。”
“才不会!”柳原月以一种夸张的语气赞叹道,“刚才可是我们小侦探的主场,只依靠推理和观察都能得出结论,我再多做一些什么,岂不是画蛇添足?”
柯南对她的用词感到无奈,纠正道:“我们这个叫如虎添翼。”
柳原月顺着他的话问道:“那柯南君是我的翅膀,还是我是柯南君的翅膀?”
闻言,男孩状似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回答道:“如果月姐姐觉得翅膀更好看,那我就当那只老虎;如果月姐姐嫌飞得太累,那我就是月姐姐的翅膀。”
听起来选择权全部在她的手里,但柳原月一个也不选:“可是在我看来,柯南君自己就有一双翅膀,根本就不需要我。”
柯南觉得她这句话听起来十分幼稚,比现在的自己还要更像是天马行空的小学生,不经意就冒出充满幻想色彩的想法,没有半点逻辑支撑。
但他却忍不住配合地接上她的话,说道:“那月姐姐是想和我一起飞呢,还是想和我一起留在地上呢?”
明明他完美地回答了她,但柯南却感到脸上传来一阵轻微的痛感,是身边的女生突然伸手捏了下他的脸。
脸颊上的力度影响了他说话,柯南口齿不清地抱怨道:“月姐姐,你干什么呀?”
“因为刚才的柯南君真的很可爱嘛。”柳原月理直气壮地松开手。
“月姐姐!”柯南鼓起包子脸看她,觉得自己占据了道德高地,需要得到合理的补偿。
但下一秒,女生温热的手掌贴上他的脸颊,轻轻替他揉着脸。在柔软的触感中,柯南还是很顺从本心地靠近了一些,连带着自己想说的话也忘得一干二净。
等到柳原月收回手,拿起笔继续在人物图上写写画画的时候,柯南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竟然又这么轻易就被哄好了。
可恶!
柯南郁闷地又鼓了下脸。
但案件摆在眼前,他很快再次集中注意力,凑近柳原月,看着她在下笠爷爷和恒辨的姓名边做了相同的记号,是将他们排除出嫌疑人名单的意思。
按照他们的分析,下笠爷爷确实并不具备杀害延业大师的能力。
柯南指着恒辨的名字问道:“恒辨哥哥为什么也没有嫌疑啊?吃早餐的时候我问过恒行哥哥他们,他们都说昨天晚上自己在屋舍里面休息,没有人能提供不在场证明。”
问的是恒辨,但柳原月抓住的重点却是另一件事。她好笑地看了眼柯南,说道:“柯南君之前自言自语的时候可没有喊他们‘哥哥’呢,现在是在我这里装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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