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前边有一队马车,里面定有不少银钱。”
“不止有银钱,瞧他们这模样,分明就是大老远来的,定然随身带了吃的、喝的,兄弟们,冲啊!”
“吃的?格老子,几天莫得吃东西,老子都要饿死了——”
“冲啊,抢啊,除了粮食,还有女眷咧,娘个乖乖,这下子咱们发财咯。”
几十个壮汉一边喊,一边举着棍棒、锄头等武器往前冲,一个个眼中泛着兴奋的红光,嗷嗷叫着仿佛饥饿的野兽一般。
表面上看,这些人似乎是饿狠了、无奈出来打劫的流民,没看到人家手上拿着的武器也那般‘乡土化’嘛。
但事实却未必是这样。
至少顾伽罗就不信那些人是寻常百姓。
“你们看,那些人个个身兼体壮、动作敏捷,分明就是训练有素的人,哪里有半分百姓的模样?”
顾伽罗非常镇定,甚至有心情分析‘敌情’。
段氏在云南长大,见惯了当地百姓的彪悍和勇猛,再加上她相信齐家的能力,所以脸上也没有什么惧色,反而很配合的说道:“大奶奶说得有理。前些日子蜀地发生了地动,周遭府县受到了波及,朝廷救援来不及,或许会有灾民逃出来讨生活。但这些人绝对不会是灾民。”
流民外出逃难,基本上都是携家带口,有老有小有女眷,以家庭、或是家族为单位集体行动。
况且是经历了地动的灾民,难免会有一些外伤,譬如胳膊、腿儿骨折,或是身体擦伤什么的。
可眼前这些人,清一色的青壮男丁,个个体健彪悍,别说受伤、挨饿了,就是连点儿风霜、疲惫之色都没有,身上更是衣衫齐整、干净。
说这样的人是流民,呵呵,这是侮辱大家的智商哪。
车厢内唯一变了脸色的是周文渊的娘子薛氏,没办法,她是个普通内宅妇人,平日里见过最严重的也不过是三五个人打架斗殴,而似现在这般的‘打劫’,她从未经历过。
“大、大奶奶,咱们怎么办?”
薛氏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恐惧,她相信顾伽罗是个有本事的人,相信齐家能护住他们这些人,可问题是,她就是忍不住的双腿发抖、身子发软,说话的时候更是带上了颤音儿。
“咱们只需继续坐在马车就好,”顾伽罗理解薛氏的恐惧,笑着安抚道:“放心吧,齐家的护卫不是吃干饭的,就算他们都没用,外头还有大爷他们呢。”
开玩笑,齐谨之这次带出来的人,全都是西南大营历练出来的兵,论单兵作战能力,甚至比久经沙场的老兵油子还要厉害。
若是连几十个‘流民’都收拾不了,那齐家早就被人挤兑出西南大营了,哪里还需要圣人亲自动手?
段氏也笑着对薛氏说:“是呀,外头的事儿交给男人们,咱们只需好生等着即可。”
千万不能惊慌失措的尖叫乱喊,没得给男人们平添麻烦。
咕咚!
薛氏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用力点头,“对、对,咱、咱们不怕。”
说话间,顾伽罗的这辆马车四周已经迅速的聚集起十多个护卫,他们刀身向外,背对着马车,结结实实的将马车护了起来。
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还恭敬的对着车窗喊话:“大奶奶,小的是副队长刘虎,奉了大爷的命令保护大奶奶,外头不过是几个小蟊贼,不足为惧,还请大奶奶和两位娘子不要惊慌。”
顾伽罗微微一笑,道:“有刘队长和众护卫在,我非常放心。另外,也请大家多小心,蟊贼如蚊蝇,虽小,可若是被叮上一口也是怪恶心人的。”
刘虎是个三十来岁的粗壮汉子,在西南大营当了十多年的兵,最是个粗暴、简单的人。
他这种性子,说得好听些叫直率,说得难听些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方才齐谨之留他负责保护大奶奶等一众女眷的时候,他还有些不乐意:都说那些贵妇很麻烦,身子娇弱、说话酸文假醋,还恁多穷讲究。
跟这样的女人打交道,还不如让他去多杀几个蟊贼咧。
但这会儿听了顾伽罗的话,刘虎不禁乐得咧开了嘴,心里嘀咕:真不愧是大爷的婆姨,就是会说话。
听大奶奶这话说得,嘿嘿,咱这些大老粗听了都忍不住欢喜!
“哎,大奶奶放心,瞧额老刘咋收拾这些瓜怂!”
得,刘虎一高兴,竟是把家乡话都带出来了。
车厢里的几个女人听了,忍不住掩口而笑,连抑制不住恐惧的薛氏都扯开了嘴角。
顾伽罗忍着笑,朗声道:“好,我在这里看着刘队长和众护卫奋勇杀敌!”
杀敌?
段氏的眼眸闪烁了下,看来这位顾大奶奶绝非寻常柔弱贵妇啊。
一句话就给外头那些人定了罪名。
不管他们是真流民还是真盗匪,对于顾大奶奶而言,都是‘敌’,都是毫不留情予以消灭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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